夜晚的戈尔丁三号卫星气温骤降。晚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拂着训练后发热的身体，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晚上七点，所有文学系新生准时在宿舍楼前集合。沈清歌已经站在那里，身后是那三位辅助教官。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始进行训后总结，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全天训练中暴露出的各种问题，从军姿纪律到体能短板，批评得毫不留情。
接着来到大教室，所有新生开始了长达一小时的军队条例和纪律学习。
终于，当所有项目结束，宣布解散时，新生们如同获救般涌向宿舍楼，只想立刻倒在床上。
苏白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走在最后。当她经过沈清歌身边时，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沈清歌正在和王教官低声交代明天的事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
苏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沉默地走了过去。
就在她即将踏出教室时，沈清歌的声音却从身后淡淡传来，清晰地穿透了夜晚的冷风：
“苏白。”
苏白脚步一滞，她转过身：“教官？”
沈清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和我来一下。”
“……是，教官。”苏白低下头，应道。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沈清歌单独叫住她是有什么事情。
她默默跟在沈清歌身后，穿过教室的走廊，来到基地军官生活区的一间休息室前。
沈清歌用权限卡刷开门，侧身让苏白先进。
房间不大，陈设极其简洁，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再无他物，空气里弥漫着和沈清歌身上相似的、清冽干净的气息。
“把门关上。”沈清歌走到桌边，放下手中的军用光脑。
苏白依言关上门，心脏跳得更快了。
沈清歌转过身，目光落在苏白依旧有些微微发颤的手臂和明显僵硬的站姿上。“今天障碍穿越，最后翻越高墙时，你的左侧肩胛和斜方肌过度代偿，落地缓冲姿势不正确，对膝盖和脚踝冲击很大。”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份简报。
苏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肩，果然传来一阵清晰的酸胀痛感。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是哪里用力过猛，沈清歌却在督导全队的同时，将她的动作看得如此清楚。
“训练中的损伤如果不及时缓解，会积累成旧伤，影响后续训练效果。”沈清歌说着，走到床边，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军用的白色小医疗箱。
她打开医疗箱，拿出了一瓶标注着肌肉舒缓与修复功能的军用凝胶，看向苏白：“过来，背对我坐下。”
苏白彻底懵了，眼睛微微睁大：“教、教官？”
“执行命令。”沈清歌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苏白迟疑地走到床边，背对着沈清歌坐下，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木头。她能感觉到沈清歌在她身后坐下，床铺微微下陷。
“将外套脱掉，留一件吸汗衬衣。”沈清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白的大脑几乎停止思考，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笨拙地将那件沾满尘土和汗水的厚重外套脱下，放在床边。
室内比外面暖和，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军绿色衬衣，让她陡然一抖。衬衣紧贴着她的背部，勾勒出肩胛和脊柱的轮廓。
下一秒，一双带着薄茧却异常有力的手就按上了她紧绷的肩颈肌肉，隔着那层薄薄的湿透的衬衣，精准地找到了酸胀的结节。
“呃……”突如其来的按压酸胀点，让苏白猝不及防地闷哼出声，身体下意识地想往前躲。
“放松。”沈清歌的声音从脑后传来，距离很近，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忍耐一下，肌肉已经有些纤维粘连了。”她的手掌温热，力度透过湿凉的布料传递过来，有一种奇异的穿透感。
苏白瞬间咬住了下唇，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手的力度、温度、甚至是指尖的细微动作，隔着被凝胶浸湿后几乎透明的衬衣，每一个按压和揉捏都仿佛直接作用在皮肤上。
这感觉太诡异了。白天还训斥她毫不留情的教官，此刻竟然在亲手为她做肌肉放松？而且手法……异常专业和老道。
“啊，教官，不是有修复药膏吗？我用那个涂一下就行，哈哈。”苏白不自在得往前挪了挪，让肩上的手掌离开自己的身体。
“这边的修复药膏很基础，不是你在首都星用过的，能立即恢复。”沈清歌说着就拿起旁边那管军用凝胶递给苏白，“你先自己涂一下。等会儿再给你按一下，让药效发挥。”
苏白如蒙大赦，拿过那管冰凉的凝胶，连忙道：“谢谢教官！我自己来就可以！”她手忙脚乱地拧开盖子，稍微将左侧衬衣掀开一角，看也不看就往自己感觉最酸痛的左肩后方挤了一大坨，然后胡乱地用手掌抹开。
冰凉的触感再次袭来，让她打了个激灵。她笨拙地反手揉按着自己的肩膀和后背，动作僵硬又不得要领，只想赶紧糊弄过去。
沈清歌就站在她后面，安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苏白却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笨拙的动作都被放大审视着，让她更加手忙脚乱，药膏也抹得乱七八糟。
“这里，”沈清歌忽然开口，同时伸出手指，点在苏白左侧肩胛骨下方一个位置，“斜方肌附着点，你没涂到，这里是你发力最错误、最紧张的点。”
苏白动作一僵，下意识地按照她指的位置抹去，果然按到一个硬结，稍微用力就酸胀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这里，竖脊肌中段。”沈清歌的手指又虚点了一下她的后腰偏上位置，“落地缓冲时，你这里完全没有起到支撑作用，全靠膝盖和脚踝硬扛，所以才会觉得腰酸。”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教学，精准地指出了苏白自己都未曾清晰感知到的疼痛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