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光柱撞上金色眼眸的刹那，整个混沌黑暗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惊雷。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黑袍人燃烧的意识正在与那双眼眸的力量碰撞、湮灭，每一秒都像有无数根针在刺着灵魂，痛得他几乎要溃散。
金色眼眸背后的景象在他意识中炸开——那不是一个世界，而是一片由无数“气泡”组成的星海，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一个与他们相似的新世界，有的生机盎然，有的濒临破碎，而每个气泡旁，都悬浮着一双或数双金色眼眸，像在耐心等待成熟的果实。
“原来……我们只是‘作物’。”黑袍人的意识带着一丝悲凉的自嘲，紫黑雾气在光柱中剧烈翻滚，“混沌莲主的诞生，从来不是为了平衡，是为了给界外的东西提供养料。”
林凡的意识却在剧痛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看着那些濒临破碎的气泡，里面的混沌莲大多枯萎发黑，显然是放弃了抵抗；而少数生机盎然的气泡里，混沌莲都在拼命向外扩张，试图冲破气泡的束缚，哪怕代价是自身的损伤。
“不，”他的意识带着决绝的坚定，“如果生来就是作物，那就掀翻这片田地！”
他猛地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不再试图对抗金色眼眸，而是调转方向，朝着新世界边缘的裂痕冲去。黑袍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紫黑雾气与金白流光紧紧缠绕，让光柱的力量暴涨数倍：“与其被收割，不如撞开一条路！”
光柱像一柄烧红的巨斧，狠狠劈在新世界的裂痕上。原本只是细微的缝隙在撞击下迅速扩大，露出外面混沌黑暗的真实面貌——那不是天然的黑暗，而是一层厚厚的、类似蛋壳的灰色物质，金色眼眸的光芒正是透过这层物质照进来的。
“是‘界膜’！”黑袍人的意识兴奋起来，“这层东西封印了所有新世界！”
金色眼眸似乎没想到他们会放弃抵抗转而破界，瞳孔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光芒，试图将光柱压回。灰色界膜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无数符文，显然是在自我加固，裂痕边缘开始疯狂愈合。
“再加把劲！”林凡的意识嘶吼着，将青阳城的记忆、阿秀的笑容、白灵和苏眉的身影都化作力量注入光柱，“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光柱中突然浮现出无数熟悉的面孔：孙婆婆拄着拐杖的身影，巴特尔憨厚的笑容，甚至还有莲狱七老残魂的虚影……这些被他们守护过、影响过的人，此刻都化作力量的一部分，与他们并肩作战。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灰色界膜终于被撕开一道丈许宽的口子。口子外，不再是混沌黑暗，而是一片绚烂的星空，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散发着比金色眼眸更温暖、更自由的光芒。
“外面……是真正的天地！”黑袍人的意识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然而，金色眼眸的怒火也在此时爆发。数道粗壮的金光从眼眸中射出，如同毒蛇般缠上光柱，开始疯狂抽取他们的力量。林凡和黑袍人的意识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透明，燃烧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我来断后，”黑袍人的意识突然将林凡往前一推，紫黑雾气猛地暴涨，暂时缠住了金光，“你出去看看，那个没有界膜、没有收割者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行！要走一起走！”林凡的意识想要回头，却被黑袍人用最后的力量推得更远，朝着界膜的口子飞去。
“记住，”黑袍人的意识在他身后笑着，声音越来越微弱，“我们是一体的，你看到了，就等于我看到了……”
紫黑雾气最终被金光吞噬，黑袍人的意识彻底消散在光柱中。林凡的意识穿过界膜的口子，冲入绚烂的星空，金色眼眸的光芒被界膜暂时挡住，无法再追击。
他悬浮在星空中，看着下方那个渐渐被灰色界膜重新包裹的新世界，心中充满了悲痛与不甘。黑袍人的牺牲换来了他的自由，却也让他明白了一个更残酷的事实——他们不是第一个试图破界的混沌莲主，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在这时，一颗散发着青蓝色光芒的星辰突然向他飞来。星辰表面，隐约能看到一艘巨大的飞船，飞船的甲板上，站着几个穿着奇异服饰的人影，他们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武器，瞄准着他。
而在更远的星空中，无数双金色眼眸正在缓缓转动，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逃脱的“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