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中的感觉,如同坠入万花筒。韩石与南宫婉只觉得眼前光影变幻,耳边是亿万种法则碰撞的嗡鸣,时而如洪钟大吕,时而如细雨绵绵,时而又如金戈铁马,震得神魂都为之颤抖。
“抱紧我!”韩石低喝一声,混沌石锁飞出,化作一面金色护盾,将两人护在其中。护盾上符文流转,竟将外界的时空乱流尽数隔绝,只留下一片相对平静的空间。
南宫婉依言紧紧抓住韩石的手臂,冰魄剑横于胸前,剑身上的庚金纹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与护盾的玄黄之气交相辉映,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道韵屏障”。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光影终于稳定下来。当护盾散去,韩石与南宫婉彻底呆住了。
他们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湖泊”边缘。
那湖泊并非由水构成,而是由液态的法则之力汇聚而成!湖水呈现出瑰丽的七彩色泽,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种天地法则:土黄色的戊土法则如大地般厚重,金白色的庚金法则如刀剑般锋锐,湛蓝色的壬水法则如江河般奔涌,赤红色的丙火法则如烈焰般炽热,青绿色的乙木法则如草木般生机盎然,银白色的庚金法则如星辰般璀璨,还有那神秘的黑色法则,如同深渊般吞噬着一切光线……
这些法则之液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湖中缓缓流动、碰撞、融合。时而如巨龙出海,掀起万丈波涛;时而如凤凰展翅,洒下漫天光羽;时而如百花齐放,绽放出亿万种道韵异象。整个湖泊,就是一个由万法交织而成的、活生生的“法则宇宙”!
“这……这就是法则源池?”南宫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向清冷的她,此刻眼中竟满是震撼。
“万法交汇,道韵天成……”韩石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神识在这片源池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种法则之液中都蕴含着无数细小的“道纹”,这些道纹如同蝌蚪文般游动,记录着天地初开时的法则奥秘。
“小子,别发呆了!”大衍神君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激动,“这就是万法归流的终点!是所有法则的源头与归宿!你若能在这里感悟一丝半缕,足以让你受益无穷!”
韩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南宫婉,发现她正闭目凝神,冰魄剑悬浮在身前,剑尖轻触湖面,一丝湛蓝色的壬水法则顺着剑身流入她的体内。
“她在感悟水之法则?”韩石心中一动。
“没错。”大衍神君解释道,“源池中的法则之力对修士的亲和力极高,只要你敢接触,它们就会主动融入你的元婴。但切记,不可贪多!每种法则都有其特性,与你自身功法相悖的法则,会严重损伤你的根基!”
韩石点点头,他看向源池边缘的一处浅滩。那里的法则之液呈现出土黄色与金白色的交织态,正是他最熟悉的土金两系法则!
“婉儿,我在那边感悟,有事传音。”韩石指了指浅滩,轻声说道。
南宫婉睁开眼,点了点头:“小心。”
两人分开,各自寻了一处合适的法则区域盘膝坐下。韩石选择的浅滩上,土黄色的戊土法则与金白色的庚金法则缓缓流淌,形成一幅奇异的“山河画卷”。他取出坤元塔与戊土戒,放在身前,让法宝也沐浴在法则之液中,感受着法则的洗礼。
“神君,我该如何入手?”韩石在识海中问道。
“用心感受!”大衍神君的声音带着一丝庄严,“忘掉你的修为,忘掉你的法宝,将自己当成一捧黄土,融入这戊土法则之中!去体会它的厚重、它的承载、它的生生不息!”
韩石依言而行。他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那片土黄色的法则之液中。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粒尘埃,融入了广袤的大地。他能“看”到山脉的隆起、河流的冲刷、草木的生长、生命的轮回……戊土法则的“厚德载物”之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神魂!
与此同时,金白色的庚金法则也悄然渗透进来。那锋锐的剑意、不屈的意志、生生不息的杀伐之气,与他体内的玄黄之气融合,形成一种“刚柔并济”的全新道韵!
“好一个‘金土相生’!”大衍神君赞叹道,“小子,你果然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奇才!这两种法则在你体内,竟能融合得如此完美!”
韩石没有理会神君的夸奖,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片法则之液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元婴正在贪婪地吸收着法则之力,元婴表面的道纹愈发清晰,甚至开始自行演化出与戊土、庚金相关的法则轨迹!
“这就是……化神的契机?”韩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睁开眼,望向源池中央。那里的法则之液最为浓郁,七彩色泽交织成一道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由法则之液凝聚而成的“祭坛”,祭坛上悬浮着一枚菱形的水晶,水晶中蕴含着一丝源池最核心的法则波动——那正是玄尘子地图中提到的“源池钥匙”!
“必须得到它!”韩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那枚钥匙不仅关乎进入源池核心,更可能与他石锁的本源符文有关!
他站起身,看向南宫婉的方向。南宫婉依旧闭目盘膝,冰魄剑悬浮在身前,剑身周围的庚金剑气与水之法则交融,形成一片朦胧的水汽。她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凝实,显然感悟颇深。
“婉儿。”韩石轻声唤道。
南宫婉睁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明悟:“我感悟到了‘水之柔’与‘金之刚’的融合之道,剑道修为又精进了一层。”
“我也是。”韩石点点头,“我们去源池中央看看。”
两人并肩走向源池中央,脚下的法则之液随着他们的步伐泛起涟漪,却并未阻碍他们的脚步。越是靠近中心,法则之液的浓度就越高,道韵也愈发浓郁,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能吸入海量的法则之力。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座法则祭坛前。
祭坛由七种颜色的法则之液凝聚而成,呈八角形,每个角上都雕刻着一种法则的图腾。祭坛中央,那枚菱形的水晶散发着七彩光芒,将整个源池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这就是……源池钥匙?”南宫婉轻声问道。
“应该没错。”韩石伸出手,试图触摸水晶。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水晶的瞬间,一股恐怖的威压从祭坛深处传来!
“擅闯者,死!”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源池中回荡,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法则之力,震得韩石与南宫婉气血翻涌!
“谁?!”韩石厉声喝道,混沌石锁飞出,化作护盾挡在身前。
祭坛上的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中,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名身穿八卦道袍的老者,鹤发童颜,面容慈祥,双目中却蕴含着看透万古的沧桑。
“吾乃归墟之主,玄尘子!”老者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尔等小辈,竟敢擅闯源池核心,罪该万死!”
“玄尘子?!”韩石与南宫婉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化神大能,竟会以这种方式现身!
“韩石,南宫婉。”玄尘子的目光扫过二人,带着一丝审视,“尔等能来到此处,足见机缘不凡。但源池核心,岂是尔等能涉足之地?速速离去,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前辈,”韩石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晚辈韩石,为寻石锁本源符文,不得不来。恳请前辈成全!”
“石锁本源符文?”玄尘子的目光落在韩石胸口的混沌石锁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你……也罢,老夫便给你一个机会。”
他抬手一挥,祭坛上的水晶飞向韩石:“此乃‘源池之心’,蕴含源池最核心的法则之力。你若能将其炼化,便可获得进入源池最深处的资格。但记住,源池最深处的‘道劫’,足以让化神修士陨落,你若把握不住,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韩石接过水晶,只觉一股精纯的法则之力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与他体内的玄黄之气、庚金本源完美融合!
“多谢前辈!”韩石再次行礼,拉着南宫婉转身离去。
“等等!”玄尘子突然开口,“老夫观你二人道韵互补,金土相生,水金相济,若能同心协力,或可抵御道劫一二。但切记,道劫无情,莫要心存侥幸!”
韩石与南宫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化作两道流光,向着源池深处飞去。
在他们身后,玄尘子的虚影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归墟之眼,既是机缘之地,也是葬身之所……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