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韩石已背着竹篓走在黑岩山的山路上。竹篓里装着半袋回气草和三张新绘的火弹符，是他昨夜在溶洞里用最后半块灵石换的朱砂和符纸。菡清跟在他身后，发间的野菊沾着露水，手里提着个陶壶，壶里是温热的灵茶。
阿石，菡清轻声道，方才那三个散修......
死了两个，跑了两个。韩石头也不回，指尖摩挲着怀中的龟纹盾。昨夜在暗市买的龟纹盾虽破损，但经过《后土诀》温养，表面的暗紫色邪力已被净化，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土黄色光泽。
菡清抿了抿唇：他们......是不是和玄阴教有关？
韩石脚步一顿。他记得为首那人的服饰——玄色劲装，袖口绣着血红色火焰纹，正是玄阴教外围弟子的标记。昨夜在坊市暗巷里，他亲眼见过玄阴教的人用同样的火焰纹袖口勒死过一个七玄门的外门弟子。
或许吧。他淡淡道，但不管怎样，他们挡了我们的路。
两人转过山坳，眼前出现片稀疏的竹林。竹影摇晃间，三个身影从竹丛里钻出来，呈品字形将他们围住。为首的是个三角眼，腰间别着柄淬毒的短刃；左边是个络腮胡，手持铁鞭；右边的是个瘦高个，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韩石一眼便认出，那是装符箓的法袋。
两位道友，借点东西。三角眼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牙，把储物袋和符箓都交出来，爷几个放你们走。
菡清的手悄悄攥住韩石的衣袖。韩石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发抖，却仍保持着镇定：几位道友，我们只是路过，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装什么蒜？络腮胡挥了挥铁鞭，鞭梢带起破空声，老子在黑岩山混了三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乖乖交出来，不然......他目光扫过菡清，把那小娘子留下也行。
韩石的瞳孔骤缩。他反手将竹篓递给菡清，同时摸出怀中的符箓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张火弹符、五张缠绕符，还有三张土盾符。
清儿，退后。他低声道。
菡清咬着嘴唇后退两步，将竹篓护在胸前。三角眼见状，以为韩石要妥协，狞笑着扑过来：那就先拿你......
一声炸响从韩石掌心传来。他甩出的第一张火弹符正中三角眼的面门。符纸炸开的瞬间，赤红色的火焰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三角眼的惨叫声还未出口，整张脸便被烧得焦黑。
老三！络腮胡惊呼，挥鞭抽向韩石。韩石侧身避开，反手甩出第二张火弹符。这次他瞄准的是络腮胡的铁鞭——符纸炸开的火焰顺着铁鞭蔓延，眨眼间便将铁鞭烧得通红。
络腮胡惨叫着甩鞭，铁鞭上的火焰却越烧越旺，竟将他自己的衣袖引燃。他手忙脚乱地拍打火焰，动作顿时乱了分寸。
瘦高个见势不妙，立刻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缠魂符！
数道青黑色的符纸飞射而出，缠向韩石的双脚。韩石早有防备，运转《后土诀》的土墙术，一面半透明的土墙瞬间拔地而起，将缠魂符挡在墙外。符纸撞在土墙上，发出声响，却无法穿透。
这小子会土系法术！瘦高个脸色大变，大哥，快撤！
三角眼捂着焦黑的半张脸，挣扎着爬起来：别走！他只有炼气三层的修为，能有什么厉害法术？他摸出腰间的短刃，刀尖泛着幽蓝的毒光，老子和你拼了！
韩石不慌不忙，抬手又是一张火弹符。这次他将法力注入更深的层次——自从改修《后土诀》后，他的法力比同阶修士浑厚三倍不止，火弹符的威力也提升了不少。
火弹符在三角眼胸前炸开，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上半身。三角眼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为一堆焦炭。
络腮胡身上的火焰仍未熄灭，他跌跌撞撞地往竹林里跑，瘦高个紧跟其后。韩石没有追——他知道，自己的法力只够支撑这三张符箓，再追下去必有危险。
阿石，你......菡清从竹篓后走出来，脸色发白，你没事吧？
韩石摇了摇头，检查了下储物袋——还剩七张火弹符、三张缠绕符。他将符箓袋重新收好，望着敌人逃跑的方向，轻声道：他们的修为比我高，但战斗经验太差。
菡清咬着嘴唇：你刚才用的符箓......好厉害。
制符术本就是辅助法术。韩石摸了摸怀中的龟纹盾，但用对了地方，比直接硬拼有用得多。
两人继续赶路时，菡清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昨日在溶洞里采的止血草，你收着。
韩石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仍在加速——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他杀人。
清儿，他轻声道，别怕。以后遇到危险，我会护着你。
菡清抬头看他，眼尾泛着红：我知道。
山风拂过竹林，传来阵阵鸟鸣。韩石望着前方的山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师门后的小杂役，他学会了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身边的人。
而这场战斗，不过是他在修仙路上，迈出的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