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韩石已跟着张铁出了七玄门。两人背着竹篓，张铁的竹篓里装着半筐凝露草，韩石的则塞着几株赤焰草——这是他用十点贡献点从墨渊那里换来的“本金”，加上前几日绘制的三张清洁符，便是此行的全部“货物”。
“阿石哥，你说这坊市里会不会有卖灵米的？”张铁踮着脚往远处望，山脚下的青石板路已隐约可见，“我昨日听王胖子说，坊市里有家‘福来居’，卖的灵米饭香得很，一碗能顶三天的饭量！”
韩石笑了笑，没接话。他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坊市轮廓，青瓦白墙的店铺鳞次栉比，木棚摊位前飘着各色香气——有丹药的清苦，有法器的冷冽，还有灵食的甜糯。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修仙界的“市集”，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紧张。
“到了！”张铁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
眼前的坊市比韩石想象的更热闹。街道中央摆着数十个木棚摊位，每个摊位前都围着三五成群的修士。穿月白锦袍的内门弟子三三两两踱步，腰间玉牌泛着幽光；穿粗布短打的散修则蹲在摊位前，攥着灵石讨价还价；还有几个孩童模样的少年，举着糖人跑过，糖人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哇……”张铁的眼睛亮得像星星，“阿石哥，你看那个摊位！有会发光的飞剑！”
韩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最东侧的摊位上，摆着七柄长短不一的飞剑。最短的那柄不过三寸，剑身刻着“破甲”二字，剑鞘镶嵌着碎星石，每有灵气流转，便泛起星星点点的微光。
“那是‘星陨剑’，三阶法器。”旁边传来清冷的女声。韩石转头，见个穿淡青裙的少女倚在摊位旁，腰间挂着个白玉葫芦，“小哥可是想买？这剑要二十块下品灵石，便宜些十五块也成。”
张铁吓得直缩脖子：“我……我就看看。”
少女抿唇一笑：“不买便罢，这坊市里的好东西多着呢。”她指尖轻叩剑鞘，星陨剑突然嗡鸣一声，剑身上的碎星石亮如繁星，引得周围修士纷纷侧目。
韩石却注意到，少女的修为不过是炼气三层——能拿出三阶法器，怕是家底颇丰。他摸了摸怀里的竹篓，里面三张清洁符不过能换六块下品灵石，连这飞剑的零头都不够。
“阿石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张铁拽着他往西侧走，“那边有卖丹药的！”
西侧的摊位前，一个穿灰布衫的老者正用玉杵捣药，陶瓮里飘出浓郁的药香。“固元丹，十块下品灵石一颗！”老者抬头，皱纹里嵌着精明的光，“小哥要买？这丹药能温养经脉，对炼气期最有用！”
张铁摸出怀里的碎灵石：“老爷爷，我只有五块……”
“五块？”老者嗤笑一声，“五块连药渣都不够。”
韩石拉住张铁，目光扫过陶瓮里的丹药。固元丹的丹丸泛着棕黄，表面有细密的裂纹——这是下品丹药的标志，杂质多，药效弱。他想起墨渊说过：“丹药的品质，看丹纹便知。上品丹纹如龙，中品如凤，下品……”他顿了顿，“下品如蚯蚓。”
“走吧。”他对张铁说，“去看看别的。”
两人又逛了几个摊位，韩石的目光始终被那些“高阶”物品吸引：能温养神魂的“养魂香”（五十块下品灵石一小盒）、可加速修炼的“聚灵阵盘”（三百块下品灵石一个）、甚至还有半块残缺的“玄铁盾”（标价八百块下品灵石）。
“阿石哥，你看这个！”张铁突然停在一个摊位前，摊位上摆着个巴掌大的木盒，“这盒子会发光！”
韩石凑近一看，木盒表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盒盖缝隙里渗出淡绿色的光。摊主是个戴斗笠的中年男人，见他们驻足，笑着掀开盒盖：“这是‘青木灵盒’，能存放三天的灵草，不蔫不坏。十块下品灵石一个。”
张铁的眼睛瞬间亮了：“我要！我要！”
韩石却按住他的手。他注意到木盒的缝隙里飘出的灵气带着一丝浑浊——这灵盒是用二阶灵木制成，却用了最低劣的封存手法，最多只能保存两天，还可能损伤灵草。他摸了摸怀里的石锁，忽然想起墨渊说过：“便宜的东西，往往藏着最贵的陷阱。”
“不买。”他摇头，“我们去买灵石。”
两人走到坊市最里侧的“聚宝阁”。这是家专门兑换灵石的店铺，柜台后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拿着算盘拨弄。
“兑换灵石？”男人头也不抬，“拿出你们的货物。”
韩石将三张清洁符和五株赤焰草放在柜台上。男人拿起清洁符，用灵气扫过，眉头微皱：“下品符箓，最多三块下品灵石一张。”
“三块？”张铁急了，“这符箓能清洁法器，值五块的！”
“小哥莫要胡说。”男人将符箓扔回柜台，“上品符箓能清洁法宝，中品能清洁灵器，你这下品符箓，连凡人的铜镜都擦不亮。”他又捏起赤焰草，“这草蔫成这样，最多两块下品灵石一株。”
韩石沉默片刻，开口道：“清洁符是我亲手绘制的，虽是下品，却能稳固灵气。赤焰草是我在药田精心照料的，虽蔫了，但药性还在。”他顿了顿，“我只要五块下品灵石。”
男人抬眼打量他：“你倒是会讲价。”他拿起算盘算了算，“三张符箓九块，五株草十块，共十九块。我给你十八块，如何？”
韩石想了想，点头：“成交。”
他接过十八块下品灵石，入手温热。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拥有“灵石”——之前从张铁那里得来的，不过是别人施舍的。
“阿石哥，你真厉害！”张铁羡慕地摸着他的口袋，“这些灵石，能买好多东西！”
韩石却将灵石小心收进怀里的暗袋。他望着坊市里来来往往的修士，忽然明白：灵石不是用来挥霍的，而是用来交换资源、积累底牌的。就像这十八块灵石，或许能换一本残卷，或许能买一株灵草，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走吧。”他对张铁说，“该回去了。”
两人离开坊市时，夕阳正染红天际。张铁还在念叨着“福来居”的灵米饭，韩石却望着远处的山影，心中有了新的念头——下次来坊市，他要带更多的符箓，要更仔细地观察，要……攒够买一本《炼气诀》完整版的灵石。
风掀起他的衣角，怀里的灵石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韩石摸了摸石锁，能感觉到它的温度比往日更暖些——或许，这石头也在期待着，期待他能在修仙路上，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