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日头毒得很。韩石蹲在杂役处的院子里，面前摆着半块朱砂、一支旧木笔，还有从墨渊那里讨来的《基础符箓初解》残页。他额头渗出细汗，手中的木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这是他今日第七次尝试绘制“清洁符”。
“阿石哥，要不歇会儿？”张铁端着陶碗走过来，“你看你这手，都抖成什么样了。”
韩石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纸上的符文像条扭曲的蚯蚓，根本看不出形状。他叹了口气：“墨老说，制符需心稳，灵气输出要均匀。可我这伪灵根，连灵气都存不住，哪能稳？”
张铁挠了挠头：“要不……咱们去后山挖点灵草？卖了换灵石，买块好的朱砂？”
“不行。”韩石摇头，“墨老说过，杂役不能私离宗门。再说，后山的灵草都被内门弟子包了，咱们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他望着桌上的朱砂，忽然想起昨日在主峰看到的齐云霄——对方腰间的青锋剑，剑鞘上镶着块赤红色的石头，据说是“赤阳石”，能增幅灵气。若能有块这样的石头……
“阿石哥，别想了。”张铁看出他的心思，“咱们现在这样，能活着就不错了。”
韩石笑了笑，没接话。他摸出怀里的石锁，放在桌上。自那夜吸收铁皮狼尸的气息，石锁表面的纹路愈发明显，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像是在回应他的心事。
“或许……”韩石盯着石锁，“它能帮我稳定灵气。”
他拿起木笔，将石锁搁在手腕上。石锁的清凉顺着皮肤渗入，原本紊乱的灵气竟慢慢平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提起笔。
这一次，他的手不再发抖。木笔蘸了朱砂，在纸上缓缓画出“起”字——这是清洁符的第一笔。接着是“承”，笔画渐粗；然后是“转”，线条流畅；最后是“合”，符文闭合。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韩石屏住呼吸。纸上的符文泛着淡淡的青光，虽然不甚明显，却确确实实地成型了！
“成了！”张铁惊得跳起来，“阿石哥，你成功了！”
韩石拿起符箓，指尖触到上面的温度——和石锁的温度一模一样。他能感觉到，符箓里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气，正是他刚才输入的。
“这是……清洁符？”韩石翻开《基础符箓初解》，对照着图样，“图上说，清洁符需三缕灵气，能清除物体上的污秽。我这……应该算成了。”
张铁凑过来看：“虽然歪歪扭扭的，但确实是符！阿石哥，你太厉害了！”
韩石笑了笑，将符箓收进怀里。他知道，这只是最低阶的符箓，拿到坊市最多能换两块下品灵石。但对他来说，这意义非凡——这是他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出能为自己所用的“法器”。
“明日，我去坊市试试。”他说。
“我陪你去！”张铁兴奋道，“我帮你挑最好的朱砂！”
“不用。”韩石摇头，“你明日还要去伙房帮忙，别耽误了。”
张铁挠了挠头：“那我帮你烧水！”
韩石点了点头，将符箓小心折好。他望着窗外的明月，忽然想起齐云霄的话：“修仙路，终究是看命的。”
可他现在明白，命或许由天定，但运，却可以自己争。就像这符箓，就像这石锁，就像他从未放弃的心。
夜风掀起窗纸，吹得油灯火苗摇晃。韩石望着跳动的火焰，又看了看怀里的符箓和石锁，轻声说：“明日，会有好运的。”
他不知道，这好运是否真的会来。但他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就一定有机会。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韩石握紧符箓，继续在纸上画着——这一次，他的笔锋更稳，符文更清晰。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画出属于自己的通天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