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的杂役生涯比想象中更苦。
每日天不亮就要去后山挑水，山路陡峭，水桶又重，常常累得他腰都直不起来。劈柴时，他的手掌磨出了血泡，第二天还要继续。就连扫庭院，也要被王管事挑刺：“叶子没扫干净！”“青苔没擦净！”
可他从未抱怨过。每晚收工后，他会躲在柴房里，借着月光修炼《基础吐纳诀》。石锁的清凉气流成了他最好的帮手，原本只能凝聚豆粒大小的灵气，渐渐能聚成拇指大小的一团。
这日傍晚，韩石刚扫完庭院，就看见个灰衣老者在偏殿的屋檐下翻书。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生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个缺了口的茶碗，几片枯叶飘在茶汤里。
“你，是新来的？”老者头也不抬，声音沙哑。
韩石停下扫帚：“是，弟子韩石。”
老者这才抬起头，目光在韩石身上扫过：“伪灵根？”
韩石心头一凛，点了点头。
“过来。”老者招了招手。
韩石走到石桌前。老者指了指茶碗：“喝一口。”
韩石犹豫了一下，端起茶碗。茶汤泛着苦涩的青草味，他皱着眉喝下去，立刻觉得喉间火烧火燎，胃里像揣了团火。
“这是‘淬体茶’。”老者说，“伪灵根者，经脉脆弱，需用烈火淬炼。喝不下去，就滚去挑水。”
韩石咬着牙，硬是咽下了整碗茶。刹那间，他感觉体内的灵气像被点燃了般，疯狂运转。原本滞涩的经脉被强行拓宽，就连丹田里那团灵气，也变得更凝实了些。
“有点意思。”老者放下书，“我叫墨渊，是这外门的守藏弟子。”他指了指偏殿后的藏书阁，“那里堆着不少残卷，你明日去打扫，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看的。”
韩石又惊又喜：“多谢墨师！”
“谢什么？”墨渊摆了摆手，“我不过是看你小子能喝淬体茶，有点韧性。”他翻开手里的书，封皮上写着《修仙界志》，“修仙路漫漫，资质固然重要，心性更重要。你这伪灵根，若没点狠劲，早该被淘汰了。”
韩石想起这几日的辛苦，心中感慨：“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墨渊合上书，“明日起，卯时到藏书阁。记住，莫要偷懒，也莫要多问。”
第二日清晨，韩石抱着扫帚来到藏书阁。这是一间阴暗的大屋子，四周摆满了书架，书架上堆着各种残破的竹简、兽皮卷和绢帛。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和霉味，却让韩石感到亲切——他从小就爱翻爷爷留下的旧书，对文字有种天然的亲近。
他刚拿起扫帚，墨渊就从里间走出来：“先别扫。”他递给韩石一本破旧的绢帛卷，“这是《炼气诀》，最基础的引气法门。你先看看，明日背给我听。”
韩石接过绢帛，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正是他需要的内容。他正要道谢，却见墨渊从袖中摸出块碎灵石，放在他手心：“这是给你的。”
“墨师，这……”韩石慌忙推辞。
“拿着。”墨渊瞪了他一眼，“你这伪灵根，若没点资源，连引气入体都难。这碎灵石虽少，聊胜于无。”他转身走进里间，“记住，修仙路上，没人会可怜弱者。”
韩石握着碎灵石，望着墨渊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是他进入宗门后，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当晚，韩石在柴房里盘膝而坐。他将碎灵石放在石锁旁，按照《炼气诀》的方法引气。这一次，石锁的清凉和碎灵石的温热同时涌入体内，灵气像溪流般汇入丹田。
他忽然想起墨渊说的话：“修仙路漫漫，心性更重要。”或许，这伪灵根，正是上天给他的考验——只有更坚韧、更谨慎，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柴房里。韩石望着掌心流转的灵气，嘴角微微扬起。他知道，自己的仙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