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渐渐平静下来。
云小糖低头看了眼藏宝图，刚才那股陌生灵力的波动已经消失，地图上只剩下基地方向那一道熟悉的信号，像心跳一样稳定。她手指从储物戒上松开，轻轻呼出一口气。
“可以了。”她说。
洛无涯没说话，但搭在剑柄上的手终于放了下来。他抬头往前看，远处海平线上，联盟基地的轮廓正一点点清晰起来。高耸的了望塔顶端亮着蓝光，旗帜在风里晃动，能看清上面绣着的银色符文正在微微发亮。
白焰甩了甩脑袋，身上的水珠溅了一地。它耳朵竖起，鼻翼抽动了几下，突然低吼一声，四肢猛地发力，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
“你闻到什么了？”云小糖抓住它背上的毛，身体微微前倾。
白焰没回答，只是游得更快。它尾巴高高扬起，划出一道弧线，明显是认出了什么人。
洛无涯嘴角动了动，脚步也加快了些。他走在旁边，目光扫过岸边那些熟悉的防御阵法，确认所有符文都在正常运转。没有破损，没有干扰，一切如常。
“看来是真的回来了。”他说。
云小糖摸了下发间的蝴蝶玉簪，簪子温温的，不再发烫。她把神器碎片又检查了一遍，确认还在储物戒里，位置没变。
前方入口处开始有人影走动。
一个穿着青色药袍的女孩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燃着的香，正不断往空中撒些细粉。她身边站着几个穿联盟制服的人，全都望着海面，脸上写着等了很久的表情。
“是司徒明月。”云小糖说。
洛无涯点头：“她在用药香阵做接引标记，这玩意儿只能对熟人起效。”
白焰已经冲到了浅水区，四爪踩在沙地上，溅起大片水花。它仰头吼了一声，声音比之前响得多，像是在打招呼。
司徒明月立刻抬头，眼睛一亮：“他们来了！”
旁边几个人马上围了过来，有人挥手，有人直接跳下了台阶，往海边跑。
云小糖滑下白焰的背，脚踩在湿沙上，稳稳站住。她拍了拍裙子上的水渍，抬头看向那群人。
“我们拿回来了。”她说。
司徒明月冲在最前面，跑到跟前时差点摔一跤，还好旁边有人扶了一把。她顾不上整理衣服，一把抓住云小糖的手：“真的拿到了？第三片？”
“在戒指里。”云小糖笑了笑，“没丢，也没坏。”
司徒明月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卸了力气：“太好了……我熬了三天才把净化阵调好，就怕你们回来的时候毒圈会压得太近。”
“现在没事了。”云小糖反握住她的手，“我们打赢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洛无涯走了上来。他看了眼司徒明月手里的香，问：“这阵法还能撑多久？”
“至少六小时。”她抬头，“我已经通知后勤组准备材料了，等你们安顿好就能开始合成测试。”
“不急。”洛无涯说，“先让他们休息。”
白焰这时候凑过来，脑袋顶了顶司徒明月的腰。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还记得我啊？上次给你的灵草味猫条吃完了吗？”
白焰哼了一声，尾巴甩了甩，转身走到云小糖旁边趴下，一副“本大爷很忙”的样子。
人群慢慢围了上来。
有人问战斗细节，有人关心碎片状态，还有人盯着洛无涯的剑看，想知道是不是又碎了符文。七嘴八舌的声音混在一起，反倒让刚才一路上的紧绷感彻底散了。
云小糖被挤在中间，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她上一次这样被人围着，还是在神境崩塌前的最后一天。那时候也是很多人笑着迎上来，说着恭喜的话。再后来就是火光、爆炸、撕裂的天空。
可现在不一样。
这里没有追杀，没有背叛，只有实实在在的关心和期待。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合成熔火弓时的温度。那场战斗确实累，但她不是一个人扛下来的。
“喂。”洛无涯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
“你发呆的样子特别假。”他看着她，“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装什么深沉。”
云小糖眨了眨眼：“我哪有？”
“你绕发尾都绕了三圈了。”他说，“每次心虚就这么干。”
她赶紧把手放下，脸微微发烫。
周围人笑起来。
司徒明月拉着她的手不放：“别理他，你爱怎么绕就怎么绕。反正我们都信你，不管你是呆是萌还是真大佬。”
白焰也跟着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洛无涯没再说话，但嘴角一直挂着点笑意。他往后退了半步，让出位置，任由其他人把云小糖围得更紧。
前方基地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亮起了暖黄色的灯。通道两侧的防御塔逐一启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空气里飘来一股烤肉的香味，显然是有人提前准备好了庆功餐。
云小糖深吸了一口气。
她迈步往前走。
脚下的路从沙滩变成了石板，从潮湿变得干燥。每一步都踏实得很。
身后，白焰紧跟上来，尾巴卷住了她的手腕。洛无涯落在最后，双手插在袖子里，走得不紧不慢。
他们一起穿过入口平台，走进基地大门。
迎接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回来了！”
“碎片拿到了！”
“接下来就是合成阶段了！”
云小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海面。
夜色已深，海水漆黑一片，风也不大。刚才那场战斗留下的痕迹全都被潮水抹平了，连一丝打斗过的气息都没剩下。
她转回头，正要继续走。
藏宝图突然闪了一下。
她眉头微皱，低头一看。
地图上，基地方向的那个稳定信号，频率变了。
不再是规律起伏。
而是……断了一下。
就像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