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区的门刚关上，云小糖就听见东侧防线传来警报钟声。
她没停顿，转身就往指挥台走。雨水顺着发尾滴在肩头，衣服还带着泥点，那是昨夜在缺口处扶起倒下的守卫时蹭上的。白焰跟在她身后，爪子踩在地上发出闷响，右前腿的伤口渗着血，但它没停下。
“第三波。”她在石桌前站定，手指划过藏宝图，“不是整群推进，是散兵游荡式袭击。”
地图上红点零星分布，像撒了一把碎石，位置不规则，时间也错乱。有的半夜突袭，有的中午试探，最狠的一次是在黎明前连冲三道防线。
“轮替组按计划换防。”她抬眼看向传令兵，“南塔由火系队接替，西谷陷阱区交工坊组盯梢，神兽队空中巡线，每两小时轮一次。”
传令兵点头跑出去。
司徒明月从后面追上来，药篓挂在胳膊上：“幽冥血蛊已经控制住了，伤员暂时安全。”
“好。”云小糖只回了一个字。
她知道现在没人能休息。连续五天，兽潮像疯了一样来回扑打。白天刚清完一波，晚上又有新的从雾里钻出来。有人开始怀疑这根本不是自然现象。
“首领！”一个年轻队员在了望台喊，“北坡发现移动黑影！数量……看不清！”
她抓起熔火弓跃上高台。风很大，吹得眼睛发涩。远处山脊线上，确实有东西在动，低矮、密集，像是被什么赶着往前走。
箭矢自动凝成，她抬手就是一击。
轰——
火光炸开，照亮了那片区域。十几只毒爪狼当场化为焦炭，后面的立刻四散。
“不是主力。”她收弓入戒，“是探路的。”
话音未落，东南角又响起爆炸声。防御塔触发了预埋雷符。
“它们学聪明了。”白焰低吼，“开始分批骚扰，消耗我们的人力。”
云小糖盯着地图，藏宝图不断刷新路径预测。这些异兽不再走固定路线，甚至会绕开陷阱区。如果不是她每晚重新规划布防，防线早就破了。
“所有人记住自己的任务。”她走下高台，声音传遍营地，“今天的目标：守住南塔六时辰，清理西侧洼地三波突袭，保证水源阵正常运转。”
没人说话。
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种战斗看不到尽头，体力一天比一天差。昨天有个守卫站着睡着了，差点被偷袭的裂地蜥拖走。
但她不能让他们停下。
“我跟你们一起守。”她说，“谁倒下了，我来扛。”
到了傍晚，第六次小规模冲击被击退。营地边缘的焦土越来越多，空气中全是烧焦的味道。
一名守卫跪在地上干呕，他已经三天没好好睡过。云小糖走过去，从戒指里取出一瓶灵液喂进他嘴里。那人抬头看她，眼里全是血丝。
“撑得住吗？”她问。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脱下外袍盖在他身上，自己只穿单衣继续往前走。这一幕被几个人看到，没人出声，但有人默默把武器握得更紧了。
夜里下起了暴雨。
雷电劈在塔顶，干扰了藏宝图信号。三分钟内，地图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候，两处防线同时告急。
“南塔失守一半！”
“东墙有大型生物突破！”
云小糖冲上最高了望台。雨水打在脸上生疼，视线模糊。她看不见敌人数量，只能靠听觉和经验判断方向。
她抽出熔火弓，连射七箭。
每一箭都精准命中黑暗中的领兽头部。枪枪爆头，没有多余动作。
第七箭落地时，最后一头领兽轰然倒地，周围的异兽开始后退。
信号恢复，地图重新亮起。
她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呼吸沉重。下面的人愣了几秒，才有人喊出第一声。
“首领还在！”
紧接着，更多声音响起。
白焰走到她身边，甩了甩头上的雨水：“你要是倒了，本大爷可不背你回去。”
她扯了下嘴角：“那你得先学会走路不瘸。”
第二天清晨，她亲自带队巡查每一座防御塔。能源舱读数稳定，符文石充能正常，陷阱区补了新雷符。
司徒明月送来一份特制烤肉：“加了提神草粉，吃了不会犯困。”
她接过咬了一口，味道很冲，但精神确实好了点。
“凤凰怎么样？”她问。
“在窝里缩着，羽毛没光泽。”司徒明月皱眉，“它昨晚鸣叫太久，耗太大。”
云小糖走到后营，凤凰蜷在角落，翅膀半垂。她拿出星髓膏，轻轻涂在它颈侧。
“再撑几天。”她说，“等这波过去，给你炖整只灵鹿吃。”
凤凰眨了眨眼，没动。
她拍了下它的脑袋，转身离开。
中午时分，又有三只飞翼蝎从高空突袭。被提前布置的雷网电落，尸体挂在塔尖晃荡。
傍晚，她在校场集合所有人。
“今天清掉了四波。”她说，“明天可能更多。”
底下站着的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有人靠着墙，有人蹲在地上闭眼喘气。
“我知道你们累。”她的声音沙哑，“我也累。但我不会倒。只要我还站着，这道墙就不会塌。”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欢呼。
但白焰低吼了一声，伏地待命。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所有人都归位。
第九日黄昏，她坐在主帐外的石墩上擦弓。手指发抖，眼皮沉得抬不起来。九天没睡过一个完整觉，全靠灵液撑着。
远方仍有零星兽影游荡，但没再进攻。
她低头看着弓身，上面有一道细裂痕，是昨晚硬接一头铁骨熊王撞击时留下的。她摸了下储物戒，准备换个备用武器。
就在这时，识海微微一震。
系统提示浮现在脑海：
【新任务已刷新】
【目标：前往烬渊裂谷】
【时限：七十二时辰内出发】
她还没来得及看完，前方了望台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西面雾区！又有动静了！”
她猛地抬头。
一道巨大的黑影正从浓雾深处缓缓升起，轮廓不像任何已知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