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肩膀还在流血，血顺着胳膊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她没管，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把剩下的糖渣碾碎了咽下去。
胎记烫得厉害，像是有人拿烙铁贴在皮肤上。脑子里那幅星图还在转，线条交错，密密麻麻，但她看得清楚——东南方向有个点，一直在闪。
萧景珩的声音又来了，断断续续，像信号不好的电话：“东南巽位……三步一杀！”
她立刻低头，手指蘸了点血，在空中划了一道。指尖刚落，那条线就亮了一下，和星图对上了。她呼吸一顿，心跳快了半拍。
不是错觉。
这招能用。
她正要继续推演，忽然一道银光从远处飞来。一支钢笔悬在她面前，笔尖自动写字，墨迹飘在空中：“现代故宫文华殿后墙”。
字写完就散了，但沈知意已经记住。
她眯眼看向太庙地面，一块块青砖排列整齐。她把古今地图在脑子里叠起来，一边对照方位，一边数。
第三排，第七块。
就是它。
她抬手摸向腰间，饕餮胃囊鼓鼓囊囊，里面还剩些零碎。她没逃，现在不是用道具的时候。她需要的是精准，是时机，是一击必中。
系统弹幕突然冒出来：【警告！本次推演将消耗全部剩余天机点，是否确认？】
下面跳出两个选项。
【是】【否】
她盯着那个“是”看了两秒，直接点头。
【确认执行】
一瞬间，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双界星图彻底展开，古代太庙和现代故宫的结构完全重合，地砖、梁柱、阵纹，全都对上了。她看到那块砖底下有东西——一块青铜板，上面刻着逆转符文，正在缓缓转动。
血阵的核心。
只要毁掉它，整个仪式就会中断。
她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她撑住膝盖，慢慢蹲下来，手指轻轻搭在那块砖的边缘。
指尖传来一丝凉意。
还没动手，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她猛地抬头。
国师站在高处，机械义眼还在冒烟，但左眼已经睁开。他盯着她，手里念珠转得飞快。他没说话，但沈知意知道他在算——算她还有多少力气，算她能不能动这块砖。
她没退。
她就这么蹲着，手指压在砖缝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对方。
两人谁都没动。
风停了，连傀儡倒地的杂音都消失了。
只有地底那块青铜板还在转，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沈知意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手指上。她要把最后一点力量押上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她没回头，但听得出——是裴烬的钢笔，又飞回来了。
笔尖朝下，悬在她头顶，墨水一滴一滴落下。
每一滴都精准落在她画出的星轨线上。
那些线开始发光。
她忽然明白过来。
裴烬不是在帮她定位。
他在给她充能。
禁欲系面瘫教授，从来不说废话，只做最狠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贴地，把推演术的最后一步推到极致。
脑子里的星图开始倒转。
青铜板的转动慢了下来。
国师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红光。这一次不是攻击，是封锁。他要在她掀开地砖前，把整片区域冻结。
沈知意知道时间不多。
她左手按砖，右手猛地插进胃囊，掏出一瓶冰镇柠檬茶。瓶身结霜，冷气扑面。
她没喝。
她把瓶子往地上一摔。
玻璃炸裂，液体四溅。
那些水碰到星轨线的瞬间，整条线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推演术完成了。
她双手扣住砖角，用力一掀。
砖动了。
露出底下半寸青铜。
国师的红光就在这个时候射来。
她没躲。
她整个人扑上去，用身体挡住那块青铜板。
红光打在她背上，衣服烧出一个洞，皮肉焦黑。她闷哼一声，牙关咬紧，硬是没松手。
她感觉到下面的东西在震动。
快停了。
再一下。
她伸手进胃囊，这次摸到一张符纸，是昨天顺来的驱邪符，还没用过。她扯出来，往青铜板上一贴。
符纸燃起蓝火。
地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血阵的光暗了一瞬。
国师的脸色变了。
他第一次露出惊色。
沈知意趴在地上，背上的伤火烧一样疼。她喘着气，一只手还死死按着那块青铜。
她抬起头，冲国师笑了笑：“你猜，我贴的是驱邪符……还是炸弹？”
国师没动。
他站在原地，右手微微发抖。
下一秒，他抬起左手，猛地扯下机械义眼。
那只眼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空着左眼眶，右眼却泛起诡异的金光。一股黑气从他体内涌出，缠上手臂，迅速覆盖全身。
沈知意瞳孔一缩。
这家伙，要拼命了。
她想站起来，但腿发软，站不稳。她只能撑着地，一点点往后退。
胃囊里还剩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接下来这一波，不会只是红光那么简单。
国师抬起手，五指张开。
地面开始裂开，一道道黑线从他脚下蔓延，直奔她而来。
那些线像是活的，带着吸力，碰到青砖就腐蚀成灰。
沈知意咬牙，把最后一张符纸捏在手里。
她不知道这张有没有用。
但她得试试。
她抬手，把符纸往空中一抛。
符纸还没落地，黑线已经冲到她脚边。
她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纸边。
一只银灰色的手突然从虚空中伸出来，一把将符纸抢走。
沈知意愣住。
那人影落地，长发垂至腰际，肩上有血，手上全是伤。他看也没看她，转身把符纸甩向黑线。
符纸在空中炸开，化作一片光雨。
黑线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