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脚刚踩上天台出口的台阶，手臂上的青龙纹身猛地一抽，像是被谁从背后猛推了一把。她踉跄半步，手指本能地按住右臂，皮肤下那条蜿蜒的纹路正疯狂跳动，泛出暗绿色的光。
“不对。”她低声说，“有东西在动。”
话音未落，远处皇陵方向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撕开夜幕，像有人拿刀劈开了天空。紧接着，一枚漆黑如墨的球体破土而出，表面刻满逆向流转的符文，直冲云霄。
同一秒，现代警局地下实验室的天花板轰然炸裂，另一枚同源炸弹裹挟着电火花射向高空，轨迹与古代那颗完美对称，仿佛被同一根线牵着。
“双界同步？”萧景珩站在她身后，喉结处的刺青滚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他抬手一抓，玄甲军令自动浮现在掌心，边缘已经开始发颤。
沈知意咬破舌尖，血腥味瞬间冲散疲惫。她能感觉到——饕餮胃囊里的残力正在被青龙纹身强行抽取，那是她最后的底牌。
“古代那颗归我。”她甩了甩袖子，露出整条手臂，青龙眼珠转动，盯着天上那团黑影，“吞都吞过毒箭了，还怕你这破球？”
萧景珩没回话，只是抬起左手，残缺的傀儡丝戒嗡鸣震颤。下一瞬，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银灰残影，撕裂空间，直奔警局上空而去。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跃上教学楼边缘，朝着皇陵方向纵身一扑。
风在耳边炸响。
她冲进半空时，周围景象突然扭曲——原本的城市楼宇被皇陵石柱取代，脚下是千年前的祭坛，香火缭绕中，九幽阁弟子正跪拜高呼。可这只是幻象，真正的炸弹就在头顶，释放出的阴煞之气让她的皮肤开始龟裂渗血。
“少来这套。”她冷笑，抬手将青龙纹身对准黑球，“系统不在，我也不是好惹的。”
青龙张口，一股吞噬之力自纹身蔓延而出。黑球剧烈震颤，符文逆转，试图挣脱，却被硬生生拽向她的手臂。
“给我——吞！”
一声闷响，黑球缓缓没入皮肤，沈知意整条右臂瞬间涨成青紫色，血管凸起如藤蔓，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没松手，反而加大吞噬力度，牙关紧咬，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吞个蛋而已，还能憋死老娘？”
与此同时，现代警局上空。
萧景珩悬停半空，右手掐诀，兵符悬浮胸前，寒气自心脉喷涌而出。他一把抓住那枚即将引爆的炸弹，傀儡丝缠绕其上，却在三秒内尽数腐蚀断裂。
“想炸本座的地盘？”他冷哼一声，反手将兵符拍入胸口。
咔！
一声脆响，仿佛冰层裂开。他的银发猛然暴涨三寸，周身温度骤降，空气中凝出细密霜花。寒流自心脏扩散，顺着经脉直冲手臂，最终包裹住那枚炸弹。
“冻——住。”
刹那间，整颗炸弹被厚厚的玄冰封死，悬于城市上空，像一颗被钉住的陨石。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头顶云层突然剧烈翻涌。
两股能量——一股来自沈知意体内挣扎的黑球，一股来自冰封炸弹的残余波动——在高空交汇，形成巨大引力漩涡。空间像玻璃一样出现裂痕，白光炸裂，无数碎片悬浮半空，映出错乱的时间片段：某个雨夜的刑部大牢、游乐园鬼屋旋转门、陈墨烤红薯时冒的烟……
“不好！”沈知意抬头，察觉身体失重，地面已在百米之下。
她猛地甩出最后一道饕餮残力，胃囊形成的护罩勉强撑开一圈屏障，挡下第一波冲击。但旋涡拉扯力太强，她整个人开始失控上升。
“老萧！别松手！”她大喊。
萧景珩眼神一凛，反手掷出断戒残片，精准钉入虚空裂缝，借力一荡，朝她飞扑而来。两人在爆炸中心紧紧握住彼此的手，指尖相扣，血脉共振。
就在这瞬间，冰晶碎裂，黑球残渣爆开，两股力量正面撞击。
轰——！
刺目白光吞噬一切。
沈知意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搅动，意识模糊之际，耳畔忽然响起一道久违的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演绎值达标，解锁最终形态——”
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彻底陷入混沌。
失重感仍在持续，他们像两片落叶被卷入无尽黑洞，上下左右都失去了方向。沈知意努力睁眼，却只能看见扭曲的光影在身边流转，偶尔闪过熟悉的画面：她叼着棒棒糖走进校门、萧景珩在密道刻下歪歪扭扭的“哭包存档点”、陈墨蹲在烧烤摊前数红薯皮上的符文……
她的手指仍死死攥着萧景珩的手腕，掌心全是汗。
而萧景珩的喉结此时一直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他闭着眼，呼吸微弱，但左手依旧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指节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个时辰。
一道微弱的蓝光从沈知意袖口渗出——是青龙纹身最后的余热。它忽明忽暗，像信号灯一样闪了三下。
紧接着，萧景珩胸口的兵符也轻轻震动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片虚空中悄然启动。
沈知意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还……活着吗？”
萧景珩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却用力捏了下她的手腕。
回应很轻，但确实存在。
他们还在坠落。
没有尽头，也没有方向。
可就在某一刻，沈知意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
不是实感，更像是意识触到了某块碎片。
她低头，看见自己掌心裂开一道细缝，从中透出淡淡的金光。那光不刺眼，却带着熟悉的节奏——
叮。
像是签到成功的提示音。
又像是，某个沉睡已久的系统，终于被唤醒了第一道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