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坡的玉简还在掌心发烫，震动比之前更急了。我盯着上面跳动的光点，手指贴着裂纹边缘，能感觉到地底传来的节奏正在加快。刚才那道像是咒语的声音已经消失，但我知道它不是错觉。
系统界面在眼前浮现。
【新题发布】
题目：根据现有情报，预估巫族可能进攻的时间，误差需控制在一日之内。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动笔。答案必须一次成型，不能反复修改。这种题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我闭上眼，把斥候传回的消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裂缝加深七尺，岩壁出现古巫文，震动有三次等距停顿，之后频率阶梯式上升。这些都不是随机现象。他们在准备仪式，而且是按部就班的那种。
巫族不玩阴谋。他们打仗前要祭祖，要聚气，要选时辰。子时和午时是他们最常动手的时候，尤其是午时，天地阳气最盛，适合发动大规模冲击。
现在的能量积蓄还不到五成。每次震动增幅都在减少，说明后劲不足。如果他们真要在今天动手，早就冲出来了。可他们还在等，还在调整。
这说明真正的攻击不会太早。
我又想起红云曾经提过的一句话：“巫人行事，三日为限。”他们做大事，喜欢卡在第三天。第一天起势，第二天聚力，第三天爆发。这不是迷信，是他们的血脉运转规律。
现在是第一天午时刚过。裂缝才刚显异动，符文刚被刻下。一切才开始。
那么真正动手的时间，应该是在第二日的午时前后。
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力量不够，太晚气势会散。
我心里定了一个范围：第二日午时前后半日内。
我在意识里确认了答案。
系统界面微微一震。
【答题完成】
【判断准确】
【奖励发放中】
一道微光从虚空中落下，我没看见它怎么进入身体，只感觉腰间的储物囊轻轻一沉。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我睁开眼，手不动，神识悄然探入囊中。
一柄锤子静静躺在里面。
通体漆黑，锤头宽厚，表面有一圈盘龙纹路环绕，看不出材质，但拿在神识中的感觉异常扎实。我试着感应它的属性，两股气息立刻浮现——土行厚重，雷行暴烈。这是一件专破防御的法宝，砸下去能引动地脉震荡，最适合对付擅长肉身强攻的对手。
巫族。
我嘴角动了一下，很快压住。
这件法宝来得正是时候。如果对方真的在第二天午时发动进攻，震天锤能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的阵型，甚至直接摧毁祭坛核心。
我收回神识，手掌轻轻搭回桌沿。
外面一切如常。阳光照在门槛上，灰尘浮在光柱里。巡逻弟子走过院子，脚步声稳定。灵田那边有人在低声说话，说的是今天新一批药草的长势。
没人知道我已经拿到了这件法宝。
我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现在还不是亮出来的时候。一旦消息传出去，不只是巫族，其他势力也会盯上我。镇元子那样的前辈或许能护住宝物，但我这里根基未稳，藏不住秘密。
我拿起笔，在调度册上添了一行字：
“明日辰时，调集备用符纸二十张，交技研院重新绘制加固阵纹。”
这是个正常指令，不会引起怀疑。同时也能为明天的防御做准备。我要让所有人觉得，我们只是在按流程应对突发情况，而不是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行动时间。
写完后，我把笔放下，重新握住玉简。
数据又变了。
震动频率再次提升，这次持续了八息。比起之前的五息，明显增强了。而且这一次，中间没有停顿，是一口气冲上去的。他们在加力。
我盯着光点跳动的节奏，心里默默计算。
按照这个速度，明天这个时候，他们的力量应该能积累到七成左右。剩下的三成，会在夜间缓慢汇聚，等到第二日清晨达到临界点。然后在午时那一刻彻底释放。
时间吻合。
我靠在椅背上，没有放松。
距离答案正确已经过去一炷香时间，系统界面终于消失。这意味着这次任务彻底结算完毕。我没有查看其他信息，所有注意力都留在玉简上。
这时，玉简轻轻颤了一下。
是斥候的第二条消息回来了。
“岩壁符文已辨认出部分内容，确为古巫祭祀文。文中提及‘血启门’‘三日通幽’‘午时破界’。目前裂缝深处仍有低频共鸣，疑似祭坛共鸣声。”
我看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们果然计划明确。
三日通幽，说明整个仪式持续三天。我们现在处于第一天下午，还有整整两天时间。
但他们说的“破界”，不是简单的突破防线。那是要打开一条通往地底世界的通道。如果让他们成功，不只是营地会被冲击，整个南坡的地脉都会紊乱，甚至可能引来远古遗存的凶物。
这件事不能再拖。
我提起笔，准备再下一道命令。
就在这时，玉简突然剧烈发烫。
我低头一看，数据流猛地暴涨，几乎冲出上限。原本规律的震动变成一阵狂乱的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猛烈撞击。
我立刻坐直。
这不是正常的仪式推进。这是提前发力。
他们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说……有外力介入了？
我凝神查看最新数据，发现震动虽然剧烈，但持续时间很短，只有三息就回落了。而且落点比之前更低，像是试水，不是全力出击。
虚招。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
我放下笔，没有下令增防。这个时候调动人手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警戒等级。现在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被动等待。
我轻轻拍了两下桌面。
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工程司那边会收到信号，悄悄加固主阵基座的连接点，但不会点亮预警符。
做完这些，我重新闭上眼，神识再次探入储物囊，落在震天锤上。
这件法宝很安静，没有躁动，也没有释放气息。但它在我神识中显得格外清晰，像一块沉在水底的铁石，稳得很。
我用意念轻轻触碰它的核心。
一瞬间，一段使用方法流入脑海。
不需要咒语，不需要结印。只要注入灵力，锁定目标，就能一击轰出。若配合地势，威力可翻倍。
特别适合在敌人集结时使用。
我睁开眼，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偏西，院子里的人影拉长。一名弟子抱着一叠文书走过门口，脚步没停。
我伸手把调度图往面前拉了拉，用朱砂笔在南坡区域画了一个小圈，正好盖住裂缝位置。然后在旁边写下一个时间：
“第二日，午时。”
这是我给自己的提醒。
也是给这场战斗定下的终点。
门外传来换岗的铃声。
我坐着没动，手一直放在桌边，离机关枢不远。只要下一秒情况不对，我能立刻启动全营防御。
玉简安静下来。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们试过了，发现我们没动，接下来就会继续推进仪式。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我摸了摸腰间的储物囊。
震天锤还在。
现在它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