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石打在脸上，我冲上北坡的半道上，忽然察觉主阵地方向传来剧烈震动。地面一颤一颤地抖，像是有什么重物正在撞击阵基。
我没有继续往前，立刻调转方向往回跑。
主阵地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刚靠近防线缺口，就看见三名敌将挥刀直扑阵眼所在。守阵的弟子已经倒下两个，剩下的那个正用长枪撑地，嘴里咳着血，还想站起来。
我抬手就是一刀。
疾风刃划出三道弧光，迎面斩去。那三人兵器应声而断，其中一人被削中肩膀，整个人翻滚出去。
但他们身后还有更多人涌上来。
黑甲士兵排成锥形阵，步步推进。每踏一步，地面就震一下。几名大妖从侧翼包抄，手中法印凝聚，眼看就要联手发动合击。
我知道挡不住一次群攻。
当即催动玄光盾。
金光自袖中爆发，瞬间撑开半球形护罩。十几名伤员和阵修被纳入其中，盾壁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稳稳扎进土里。
下一刻，那几道法术轰在盾面上。
火浪、冰锥、雷柱同时炸开，冲击波震得我后退半步。盾面出现细密裂纹，却没有碎裂。反震之力顺着灵力回流，推着我腾空跃起。
我在空中翻身，疾风刃顺势挥出六道风刃。
风刃交错切割，两名大妖当场被斩。一个从肩到腰劈开，另一个头颅飞出，身体还往前走了两步才倒下。
其余敌人动作一顿。
我落在阵眼前，单膝点地，喘了口气。玄光盾还在撑着，裂纹缓缓修复，泛着微弱金光。
“还能撑住。”我对身边一名阵修说。
他点头，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了一道，贴在阵基石上。残存的阵纹亮了一下，勉强连接起来。
远处高地上，鲲鹏老祖依旧站在黑旗下，没有动。
但他抬起手，指向我们这边。
刹那间，敌军所有将领同时向前压进。
东线传来爆炸声，接着是羽族战士的呼喝。西线也响起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炼器组那边明显吃紧。
我知道不能再等。
深吸一口气，我以神识传音：“所有持法宝者，按预设组合技发动！”
话音落下，战场各处骤然亮起光芒。
东线，火灵女子跃上哨塔残骸，双手托起一轮赤红圆盘。那是她炼化的炎阳轮。她身旁两名修士各自祭出火云幡和熔心珠，三件法宝共鸣，空中交织出一张火网。
几十只高速飞行的妖禽撞上去，瞬间被烧成焦炭，纷纷坠落。
西线，机关师蹲在地脉阵眼旁，双手插入地下，引动雷鸣杵。地面震动片刻，一道雷霆自地底冲出，炸翻七名重甲妖兽。它们身上铁甲崩裂，口吐白沫，再也站不起来。
中路这边，我举起疾风刃，引导气流。
一股旋风凭空生成，卷向后排的远程修士。他们手中的飞剑、飞镖、符箭借势加速，破空而去。
几件飞剑类法宝贯穿敌军指挥梯队。带队的副将胸口穿孔，仰面倒下。传令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第二波飞起钉死在旗杆上。
敌军攻势第一次出现混乱。
但他们很快重新列阵。
一名身穿银铠的将领提刀上前，身后跟着十二名亲卫。他站在战场中央，大声喊：“叶尘在此，杀之者赏万年灵晶！”
人群躁动。
我知道他在找机会。
于是故意踉跄后退两步，靠在一块碎石堆上，喘着粗气，像是力竭模样。
那人果然中计，带着亲卫猛扑过来。
他们冲进一片低洼地带——那里是我们早先埋设的地火符区，只是还未激活。
就在他们踏入中心的瞬间，我咬牙催动最后一道灵符。
轰！
五张地火符同时引爆。烈焰从地下喷出，烧得最前面几人皮开肉绽。那银铠将领反应快，纵身跃起，但右腿已被火焰缠住。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猛地站直身体，玄光盾再次展开，硬接他从空中劈下的七道刀气。盾面裂纹加深，但我感觉到一股反冲能量正在积聚。
没有迟疑，我反手将疾风刃掷出。
同时把玄光盾中储存的能量全部注入刀身。
青金交织的光芒一闪，疾风刃化作一道斩魄之刃，撕裂空气，直贯而入。
那一刀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口，眼中满是不信。紧接着，余波扩散，他身后三人也被撕开，血洒当场。
全场安静了一瞬。
然后是哗然。
敌军前锋开始后退，脚步凌乱。不少人回头看高地上的鲲鹏老祖，似乎在等命令。
我没有追击。
收回疾风刃，它表面有些发烫，刃尖沾着血。我用袖子擦了擦，插回腰间。
玄光盾收回体内，胸口一阵闷痛。刚才那几次催动几乎耗尽灵力，现在呼吸都有些费力。
但我还站着。
四周战场上，仙妖势力和友好势力的人也都还在战斗。有人受伤，有人疲惫，但没人退下。
东线火网尚未熄灭，仍有零星妖禽被烧落。西线雷鸣杵还在嗡鸣，机关师坐在地上调息，但手还握着控制杆。中路阵修们正抓紧时间修补阵基，一道道符文重新亮起。
我抬头看向高地。
鲲鹏老祖依然站在那里，身影未动。
但他抬起的手放下了。
黑色大旗微微晃动，像是风突然变了方向。
敌军开始缓缓后撤，不是溃败，而是有序收兵。他们拖走尸体，带走重伤者，动作整齐。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这场大战不会这么快结束。
我走到主阵地中央的高台上，站定。
道袍已经破损，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但我没管。右手握住疾风刃的刀柄，左手按在阵眼石上。
地面传来轻微震动，是敌军在重整队形。
我也需要时间。
必须在这之前，让所有人恢复战力。
我开口，声音不大，但传遍整个营地：“医疗组清点伤员，优先处理断脉和内伤。阵法组检查七处阵基，确保地脉畅通。炼器组准备第二批附魔符文，十盏茶内完成。”
没有人回应，因为他们都在行动。
有人扶着伤员往医帐走，有人抱着符纸奔向阵位，还有人开始拆解损毁的机关部件，准备重装。
我站在高台边缘，望着前方逐渐集结的黑潮。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焦土和血的味道。
我的手指慢慢收紧，刀柄上的纹路硌着掌心。
这时，玉牌突然发烫。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
一行字浮现：【检测到关键战役节点，发布临时题目：若此刻放弃主阵地转移，敌军主力将如何调整部署？】
我没点开。
因为我知道答案。
不能退。
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他们就不能踏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