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炸响，碎石迸溅。
石头几人应声翻滚，躲进断墙之后。不远处巡逻的大吾士兵迅速散开阵型，厉声吼道：“北炎鬼子！反击！”
石头背靠断墙，急问身旁的小帅：“怎么回事？洛水不是收复了吗？怎么还有北炎兵？”
小帅吐掉嘴里的石渣：“情报只说有零星抵抗，没说城里还有成建制的敌军！不对劲！”
石头猛地探头又缩回，子弹追射而来，在墙砖上溅起一串火星。就在这一瞬，他已锁定目标——斜对面二楼窗口，枪焰正持续喷吐，压得几名士兵抬不起头。
“二楼窗户，至少一挺自动步枪。”石头手指虚指，“必须敲掉它，否则谁都动不了。”
大吾士兵小队的队长正压低身子，急促地用手势指挥队员分散包抄。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侧前方断墙处，一个身影猛地跃出！
那是个面容俊俏的少年。他不仅不躲，反而朝二楼窗口用力挥臂，扯开嗓子吼道：
“孙子哎！看这里——！”
嚣张的挑衅立时奏效。二楼枪口骤然一顿，随即调转方向，灼热的弹雨顷刻间向他泼洒过去！
少年在喊话的同时已侧扑倒地，紧接着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翻滚。子弹“噗噗噗”地追咬着他翻滚的轨迹，在碎石地面犁出触目惊心的尘线与火花。
就在北炎士兵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枪口追着那少年疯狂扫射的关口——
另一侧断墙后，一道蓄势已久的身影如猎豹般窜出！
那少年身体压得极低，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他精准利用着废墟地形——左脚猛蹬半截砖墙借力跃起，右手一搭歪斜的木梁，腰腹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凌空折向那栋二层小楼。破碎的窗沿、外凸的砖石都成了他的垫脚点，只见几次轻巧而爆发的腾跃，人已逼近二楼那扇喷吐火舌的窗户！
楼下的枪声仍在咆哮，追打着远处不断变向的少年。然而下一秒——
“哐当！咚！砰！”
几声短促而沉闷的撞击与重物倒地声从窗口内传来。
紧接着，持续不断的疯狂扫射声，戛然而止。
几秒后，一个少年出现在窗口。
他朝楼下竖起大拇指：“三个北炎鬼子，解决！”
先前那挑衅的少年从掩体后站起身，仰头咧开嘴，用力竖起拇指：“石头，真帅！”
石头在窗口呵呵一笑，随手将三个被制伏的北炎兵像沙袋般丢了下来。
眼见危机解除，大吾士兵们迅速走出掩体，利落地将三名昏迷的北炎兵捆绑控制。
石头从二楼窗口轻盈跃下，走向小帅。两人相视一笑，抬手击掌。
士兵小队队长大步走到石头面前，端正敬礼：“小伙子，谢谢你。请问你们是……”
石头拍掉手上的灰，乐呵呵摆手：“不用谢，抗击外敌，匹夫有责。”
他回过头，目光扫过身后聚拢过来的三位伙伴：“我们是从丰城来的。到这儿，就是想为收复洛水出份力。”
小队长了然点头：“你身手确实不错。也是来挣军功换赏金的吧？”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为国效力是好事。但钱，不是这么好挣的。战场……远比你想象的危险。就这几天，我已经见过好几个像你们这样身手好、胆子大的小伙子……”
石头摸了摸鼻子，笑道：“危险我不怕。既然来了，我们心里都有准备。”
小队长看着他年轻却坚定的脸，没再多说。他从腰间皮袋取出三枚乌沉沉的铁牌，递到石头手中：“你制伏了三名北炎兵，这是凭证。收好，回头去城西‘任务堂’领赏。”
他拍拍石头的肩：“保重。希望下次见面，是在庆功宴上。”
远处的枪炮声仍隐约可闻。石头收好铁牌，望向小队长，问出心中疑惑：“队长，新闻上不是说洛水已经收复了吗？怎么城里还有北炎兵出没？”
小队长笑容淡了些：“城是收复了。但那是北炎人主动撤出去的——他们保存了主力，有序退过洛水河。筋骨根本没被打断。”
小队长手指向洛水河方向，“现在他们的大部队就屯在对岸，虎视眈眈。这些摸进来的，只是骚扰试探的小股队伍。”
他又拍了拍石头肩膀，“小伙子，听我一句，领了赏就赶快离开洛水。我估计……很快就会有大战爆发！”
石头谢过了小队长，小队长见石头他们没有离去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人各有志……”便带队继续去巡逻了。
待巡逻小队的身影消失在废墟尽头，张颠凑到石头身边，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铁牌：“石头，要不……咱们先去任务堂兑了赏钱？”
石头将铁牌在手心抛了抛，“也好。顺便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话音未落，一旁忽然响起一道沙哑刺耳的声音：
“兄弟，你这牌子，用不着跑任务堂了。”
几人循声转头，只见七八个壮汉从断墙后缓缓走出，成半围之势朝他们靠拢。
为首那人尤为显眼——在这呵气成霜的腊月天里，他竟赤着上身，虬结的肌肉暴露在寒风中，随着步伐块块鼓动，肩臂上几道暗红的旧疤格外刺眼。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目光钉子般扎在石头手中的铁牌上：
“直接给我们就行。”
石头闻言却笑了，他将铁牌稳稳攥回掌心，抬眼反问：“凭什么给你们？”
话音未落，赤膊壮汉身旁一个满脸横肉的跟班猛然上前一步，伸手指着石头的鼻子吼道：“让你给就痛快给！废什么话！我们老大可是五阶高手——放到军里起码是个统领！再不识相，打断你的腿！”
被簇拥在中间的“老大”适时地昂起下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得意的笑。他故意屈起手臂，那鼓胀的肱二头肌块块隆起，接着又挺了挺胸膛，两块厚实的胸大肌竟跟着跳了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斜睨着石头，嗓音粗嘎：“小子，听见没？乖乖把牌子放下，带着你的人滚出洛水。这地方……可不是你们这种毛孩子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