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治军,向来以沉稳厚重着称。他率领的士卒,多是刀盾手和长枪兵。接到命令后,他们如同暗夜中移动的山峦,悄无声息地滑下高坡,利用地形和阴影掩护,迅速接近敌营左翼。
在最外围的栅栏缺口处,数名矫健的士卒如同狸猫般摸掉了几名打瞌睡的哨兵。随即,徐晃大手一挥,将士陡然加速,不再掩饰行踪,如同决堤的钢铁洪流,轰然撞入敌营!
“敌袭——!”凄厉的警报终于姗姗来迟,但为时已晚。徐晃身先士卒,一柄大斧左劈右砍,将挡路的拒马、帐篷连带里面的贼兵一并摧毁。身后的刀盾手结阵推进,如同一堵移动的铜墙铁壁,长枪从盾隙中毒蛇般刺出,收割着惊慌失措、衣甲不全的敌人。
同时,早有准备的士卒将浸满火油的箭矢射向营帐和辎重堆,火光瞬间在左翼蔓延开来,映照出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
太史慈的进攻则更具穿透性。右翼的贼军似乎比左翼更松懈,太史慈部几乎没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就突入了营寨深处。
“散开!自由射击,重点射杀头目、军官和试图集结的贼众!”太史慈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弓手迅速占据有利位置,箭矢如同长了眼睛般飞向那些试图呼喝组织抵抗的贼军小头目和看起来像军官的人。
惨叫声此起彼伏,贼军的指挥体系在第一时间就遭到重创。太史慈本人则带着一队亲卫,如同锋利的箭镞,直插右翼疑似粮草囤积的区域,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挡其一合。
就在两翼火起、杀声震天,整个贼军大营陷入巨大混乱之际,林昊与典韦率领的最精锐的中军,其中还有太史慈精心训练的那一千名甲士,这部队如同潜伏已久的雷霆,轰然爆发!
他们没有理会两旁的混乱,目标明确,以典韦为箭头,组成一个尖锐的楔形阵,朝着营寨中央那几座最大、灯火相对最明的帐篷狂飙突进!
“挡我者死!”典韦如同来自洪荒的巨兽,双戟挥舞开来,卷起腥风血雨。寻常贼兵在他面前如同纸糊一般,擦着就伤,碰着就亡。林昊紧随其后,手中长枪亦不示弱,枪影经过的地方,必有贼寇毙命。
那围绕在林昊身边的士卒更是悍勇异常,他们装备最精,战斗意志最强,紧紧护卫在主公和典韦周围,将试图阻拦的贼兵一片片砍倒。
中路的贼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指核心的致命打击打懵了。许多贼兵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看到一尊铁塔般的杀神和一群如狼似虎的精锐已经冲到了眼前,顿时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林昊在冲杀中目光如炬,扫过混乱的战场。他敏锐地发现,尽管大部分贼兵都在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但东南方向一片区域,却有贼兵在几名头目的呼喝下,正试图向一座较大的、有亲兵护卫的营帐聚拢,甚至开始有零星的抵抗组织起来。
“那是贼首所在!”林昊心中断定,立即对身旁如同杀神般的典韦喝道:“典韦,看到那顶大帐了吗?贼酋必在其中!擒贼先擒王,随我直取中军!”
“得令!”典韦吼声如雷,双戟一摆,如同坦克般调转方向,“亲卫营的崽子们,跟紧主公和俺,砍了那贼头子!”
林昊不再犹豫,亲率身边最为精锐的二百亲卫,以典韦为锋矢,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笔直地刺向那片正在集结的区域。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贼兵尽皆披靡,硬生生在混乱的人潮中撕开一条血路!
与此同时,那座被盯上的中军大帐内,一名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贼军主将刘石,刚刚被亲兵从睡梦中摇醒,手忙脚乱地套上皮甲,提着环首刀冲出帐外。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火光、震耳欲聋的喊杀和漫山遍野的溃兵,让他瞬间睡意全无,脸色煞白。
“怎么回事?!何处来的兵马?是陈留城里的郡兵杀出来了?”刘石又惊又怒,抓住一个仓皇跑过的头目喝问。
“不、不是!将军,是从西北方向,尉氏县那边杀过来的!人数不少,极其精锐,兄弟们顶不住了!”那头目带着哭腔喊道。
“尉氏县?刘大眼那个废物!”刘石心中大骂,但毕竟是积年老匪,强自镇定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慌什么!传我将令,各营头目速速收拢本部,向中军靠拢,结阵死守!拖住他们!”
他对着一名心腹亲信吼道,“你,骑上快马,立刻去南门大营找周大帅,就说有精锐袭营,请大帅速速发兵,与我里应外合,把这股不知死活的人给我包了饺子!”
“是!”那亲信连忙牵马,趁着混乱向营外奔去。
与此同时,陈留城东门城楼之上,值夜的郡兵也发现了城外的异常。一名校尉连滚爬爬地冲下城楼,直奔郡守府,也顾不得礼仪,拼命拍打郡守的房门:“府君!府君!快醒醒!城外……城外打起来了!烧起来了!”
连日守城疲惫不堪的郡守被从深沉的梦乡中惊醒,迷迷糊糊间听到“烧起来了”,还以为又是贼军夜间骚扰放火,嘟囔道:“烧便烧罢……严加戒备便是,莫要中了贼人疲兵之计……”
“不是啊府君!”校尉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不是贼军自乱!是有一支兵马从西北方向杀来,正在猛攻东门外的贼军营寨!看旗号火光,绝非贼军内讧!”
“西北方向……”郡守揉着惺忪睡眼,重复了一遍,随即一个激灵,猛地从榻上弹起,睡意全无,“西北?尉氏县方向?!是……是颍川的援军,援军到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连日的疲惫与绝望。顾不上披挂整齐,抓起佩剑就往外冲,一边跑一边高声下令:“快!击鼓聚兵!东门所有守军,即刻集结!打开城门,随我杀出去,接应援军,前后夹击,将东门外的贼寇一网打尽!”
“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在陈留城头炸响。早已被城外变故惊动、忐忑观望的守城郡兵和青壮,听到这出击的鼓声和郡守亲自出战的命令,多日被围的憋闷和眼见援军到来的兴奋顿时化为熊熊战意。
很快,陈留城东门在“嘎吱”声中缓缓打开。郡守一马当先,虽然文官出身,此刻却显露出难得的勇毅,率领着憋了一股劲的守军,如同出闸猛虎,狠狠扑向已经乱成一团、腹背受敌的东门外贼军营寨!
正与刘石残部缠斗、并向其大帐步步紧逼的林昊部,忽见陈留城门洞开,守军杀出,顿时士气大振!
“陈留守军出城了!弟兄们,杀啊!!”林昊长枪一指,声传四野。
前有林昊、典韦率领的颍川精锐猛攻核心,侧翼有徐晃、太史慈制造混乱分割,后有陈留守军出城夹击……东门外的这股贼军彻底陷入了绝境,抵抗迅速土崩瓦解。
刘石眼见大势已去,援军迟迟未至,再也顾不得许多,在亲兵拼死掩护下,弃了大帐,换上小兵衣服,企图趁乱溜走,却被眼尖的典韦发现,暴喝一声追了上去……东门之围,在内外夹击之下,以惊人的速度被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