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戮途
第十五章 蜥伏岩巅，枪破鳞威
石坡顶端的风骤然停了，连带着那些低矮灌木的枝叶都僵在半空。岩鳞蛇蜥弓着修长的身躯，灰色鳞片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如同镶嵌在岩石上的甲胄。它的头颅微微低垂，暗红色的蛇信子快速吞吐，每一次都带着刺鼻的腥气，幽绿色的眼睛死死锁着夜宸，瞳孔收缩成细线，满是冰冷的杀意。
夜宸持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灵气在枪身缓缓流转，泛起一层凝练的莹光。他没有贸然进攻，只是与岩鳞蛇蜥对峙着，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对方全身——颈侧鳞片衔接处略疏松，腹下鳞片颜色较浅、显然防御较弱，还有那微微抬起的前爪，爪尖泛着乌光，定然淬满了毒素。
凡胎境三重的妖兽，且兼具防御与毒性，这一战绝不能大意。但夜宸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冷静，仿佛眼前不是致命的凶兽，而是一块需要劈开的顽石。
“嘶——”
岩鳞蛇蜥率先打破了沉寂。它猛地蹬地，粗壮的四肢发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扑来，前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抓夜宸的面门，同时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他的脖颈咬去。
风声呼啸，腥气扑面而来。夜宸脚步微动，不退反进，身形如同柳絮般向左侧滑开半尺，恰好避开前爪与獠牙的夹击。与此同时，他腰间发力，右臂顺势前送，钢枪如毒蛇出洞，枪尖凝聚的灵光暴涨，直刺岩鳞蛇蜥的颈侧。
“铛！”
枪尖撞上鳞片，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火星四溅。岩鳞蛇蜥的鳞片果然坚硬，这蕴含了“裂石”之力的一枪，竟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未能刺入分毫。
夜宸手臂一麻，被震得后退半步，心中暗惊：“这鳞片的防御，比鳞甲墨虎还要强。”
一击未中，岩鳞蛇蜥落地后顺势扭转身体，长尾如同钢鞭般横扫而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将周围的碎石打得纷飞。夜宸不敢硬接，纵身跃起，踩着一块凸起的岩石避开长尾，同时手中钢枪向下一刺，枪尖直指岩鳞蛇蜥的腹下。
“噗！”
这一次，枪尖没有被鳞片挡住，而是轻易地刺入了腹下较软的鳞片缝隙，深入数寸。
“嘶——！”
岩鳞蛇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想要将夜宸甩开。夜宸死死按住枪杆，不让它被甩飞，同时运转体内灵气，顺着枪尖涌入对方体内，大肆破坏它的经脉。
但岩鳞蛇蜥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即便受了重伤，依旧狂暴异常。它疯狂地甩动身体，撞向旁边的巨石，想要将夜宸挤压在岩石与身体之间。
夜宸察觉到危险，猛地抽出钢枪，借着反震之力向后跃开，落在数丈之外。刚一落地，便看到岩鳞蛇蜥腹下的伤口流出黑色的血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它的血液中也蕴含着毒素。
“必须速战速决。”夜宸眼神一凝。
拖延下去，一旦被毒素沾染，或是被它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给岩鳞蛇蜥喘息的机会，再次冲了上去。钢枪在他手中舞动，“裂石”一式的变化被发挥到极致，枪尖时而刺向颈侧，时而挑向腹下，偶尔还会佯攻头部，引开它的注意力。
岩鳞蛇蜥在剧痛与愤怒中彻底狂暴，不断地扑击、撕咬、甩尾，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拼命的架势。石坡上碎石乱飞，烟尘弥漫，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展开了殊死搏杀。
夜宸的身法灵动，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抓住机会反击。但岩鳞蛇蜥的攻击也极为迅猛，偶尔也会擦着他的衣衫掠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噗嗤！”
又是一枪刺入腹下的伤口，夜宸没有立刻抽出，而是手腕一转，枪尖在伤口内搅动了一圈。
“嘶——！”
岩鳞蛇蜥的惨叫愈发凄厉，身体的扭动也变得迟缓起来，黑色的血液流得更多，气息也渐渐紊乱。
夜宸知道，时机到了。
他猛地抽出钢枪，身形后退数步，然后深吸一口气，体内灵气毫无保留地汇聚于枪尖，枪身剧烈地震颤起来，灵光耀眼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裂石！”
他低喝一声，腰身发力，手臂如同拉满的弓弦般猛然送出，钢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岩鳞蛇蜥的头颅。
这一枪，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与灵气，是他目前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岩鳞蛇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想要躲闪，却因为伤势过重，速度慢了半拍。
“噗嗤！”
枪尖轻易地穿透了它的头颅，从后脑穿出。
岩鳞蛇蜥的身体猛地一僵，幽绿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疯狂扭动的身体也缓缓停下，最终“轰然”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夜宸缓缓拔出钢枪，黑色的毒血顺着枪尖滴落，他嫌恶地甩了甩枪身，将血迹甩掉。连续的激战让他气息有些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
他没有立刻上前处理尸体，而是先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被毒素沾染后，才走到岩鳞蛇蜥的尸体旁。
这岩鳞蛇蜥浑身是宝，鳞片可以用来炼制防御极强的护具，毒牙和毒囊是炼制毒药的绝佳材料，血肉虽然蕴含毒素，但经过处理后，也能提炼出浓郁的灵气。
夜宸拿出精铁匕首，开始处理尸体。他的动作熟练而狠辣，先小心翼翼地割下毒囊和毒牙，然后用匕首沿着鳞片的缝隙，将完整的鳞片剥下来。岩鳞蛇蜥的鳞片坚硬异常，匕首割在上面，只能一点点地撬动，耗费了不少功夫。
等处理完尸体，天已经过了正午。夜宸将鳞片、毒囊和毒牙收好，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下，拿出恢复灵气的丹药服下一粒，同时运转《道源诀》恢复体力。
刚才的战斗虽然凶险，但也让他受益匪浅。不仅对《裂枪诀》的运用更加熟练，对灵气的掌控也提升了不少，尤其是在生死关头，那种极致的专注，让他对自身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体力和灵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夜宸才起身，再次看向石坡顶端的前方。
越过这片石坡，前方是一片茂密的古林，古林中的树木更加粗壮高大，枝干交错，遮天蔽日，透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道源令的感应在那里达到了顶峰，显然，秘图标注的地方，就在这片古林之中。
夜宸握紧钢枪，眼神坚定。他知道，古林之中定然潜藏着更大的危险，但他没有退路。
他迈开脚步，朝着古林走去。身影渐渐融入古林的阴影中，只留下石坡上的血迹和破碎的岩石，诉说着刚才那场惨烈的厮杀。
古林深处，雾气渐渐升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妖兽的嘶吼，更显阴森诡异。夜宸的脚步愈发谨慎，灵气在体内缓缓运转，感知力提升到极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不知道，在这片古林的深处，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怎样的秘密与危险。但他知道，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必须走下去。
因为他的路，从来都由自己掌控，哪怕脚下铺满荆棘与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