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回溯，锚定到了双人荣誉对战胜负已分的瞬间。
曲迦音口袋中的黎明之星徽章很轻，但她却感觉无比沉重。
现在还剩一次回溯的机会。
回溯没有那么简单，每一次回溯，时间锚点都在后移。
第一次回溯是在发布会，第二次来到了改变上一次轨迹的荣誉对战。
如果这次失败，进行第三次回溯，时间锚点会在此刻之后。
但若那时已经深陷战场，甚至在顾灼牺牲之后，那么就算回溯，也无法挽救她的生命了。
第一次回溯，曲迦音避开了炽焰矿区的死亡陷阱，以为只要用实力证明黎明号的价值就足够。
黎明号因为表现出色而成为了曙光号的协作机甲，同时对手酒神号的攻击远超预估。
回溯之后的难度升级了。
曲迦音抬起头，目光穿透模拟战场的穹顶，看着远处的观察区。
她知道银翼联盟的高层们就在那里观战。
周围传来崔跃不甘心的低声咒骂，他和赵崇岭正从曙光号的驾驶舱中走出来。
赵崇岭和曲迦音的眼神交汇，他察觉到曲迦音的异样。
荣誉对战明明她们赢了，她的神情却不是预料中的狂喜，更像是劫后余生。
这让赵崇岭心头掠过一丝困惑。
看曲迦音走过来，崔跃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已经准备反唇相讥。
他心想，曙光号输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曙光号不行，你敢贬低曙光号一个试试！
“曙光号输了……”曲迦音的声音平静，“但这……”
“不意味着曙光号不行。”
“不意味着曙光号不行！”
话音刚落，崔跃愣住了，曲迦音说了和他同样的话。
曲迦音没有理会崔跃，而是向赵崇岭伸出手：“而是意味着我们新协作的开启。”
崔跃脱口而出：“谁要跟你们协作！赢了一场荣誉对战，就把自己当老师了……”
“好啊，”顾灼的声音插进来，“那就不协作，等到了战场上，曙光号可以躲在黎明号的下面当软蛋！”
“你——！”崔跃被噎得气结。
曲迦音看了势如水火的二人，仍然对着赵崇岭说：“不当老师，我们互相学习，如何？”
赵崇岭沉声问：“学习什么？”
曲迦音说：“曙光号学习黎明号的实战协作技巧和模块改造，黎明号学习曙光号的神经链接系统和双系统切换。”
说着，她冲着观察区的方向微微扬了一下头：“今日高层也在观战，正是提出联合训练申请的好时机。”
赵崇岭沉默了一瞬。
曲迦音盯着他的眼睛说：“未来某天，黎明号会退役，曙光号也会。我们终将老去，但有人会继续驾驶新的机甲，银翼联盟的星域需要有人守护。”
她的目光转向崔跃：“荣誉对战中我们是敌人，真正的战场上，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我知道此刻发牢骚的你，同样会为战友牺牲而痛苦，不管那个人驾驶的是曙光号，还是黎明号。”
崔跃心头一凛，曲迦音的话直接戳中了他的内心深处。
虽然崔跃有些口无遮拦，却比任何人都在乎并肩作战的同伴。
赵崇岭和其他人因为神经融合过载而痛苦甚至呕吐时，他自己强忍着不适去帮助他们。
现在他们虽然输给了黎明号……
他看向顾灼，虽然她的神情让他觉得不耐烦，但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在战场上陨落了，他势必会追杀酒神号到宇宙尽头。
赵崇岭的眼神几经变换，最终伸出手，握住了曲迦音悬在空中的手：“那就……互相学习。”
曲迦音立刻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面见高层。”
霍沉渊走出观战室，面色沉郁。
这场荣誉对战和他铺设的蓝图背道而驰，他寄予厚望的曙光号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黎明号。
那个叫曲迦音的黎明号驾驶员，不屈不挠地想要阻止黎明号退役，打乱他的部署。
霍沉渊本想让黎明号执行矿区任务然后退役，现在看来原计划要更改了。
此时，下属快步上前低声禀报：“署长，刚才参加荣誉对战的四位驾驶员求见。”
霍沉渊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身旁的陆明谦说：“哦？是要见见这些优秀的年轻人，你说是不是，老霍？”
霍沉渊看了陆明谦一眼，对方带着标准的和煦笑容，他压下心头的不快，不咸不淡地说：“是啊。”
一行人被引入到一间视野开阔的战术会议室，曲迦音第一次直接与霍沉渊和陆明谦等高层面对面。
霍沉渊没有三头六臂，却是不断将黎明号推向深渊的人。
炽焰矿区定向自爆的背后有没有他的示意，边境回廊里酒神号攻击曙光号的AI系统有没有他在暗中操作？
不对，如果他坚定地支持曙光号，那么边境回廊里的失利非他所愿。
虽然黎明号退役了，但曙光号也受到不小的损失，还暴露了AI系统的弱点。
除非这个人的目的，根本不是仅仅让黎明号退役那么简单。
电光石火之间，曲迦音已经在脑中想了所有问题，当然她面上依然恭敬有礼。
陆明谦比霍沉渊更加温和亲切，他首先肯定了这场对战双方的高超技艺和战术素养，鼓励他们继续为联盟效力。
陆明谦微笑着说：“这场对抗难能可贵，让我们充分认识到实战经验和团队协作的重要性，需要加强未来不同型号机甲的协同作战。”
感受到陆明谦的目光，霍沉渊终于开口说：“接下来的实战部署，黎明号将作为曙光号的协作机甲，承担外围警戒及辅助任务。”
这就是上个时间线的发展轨迹，荣誉对战之后，紧接着就是边境回廊的任务。
曲迦音知道，现在还需要向前再推进一步。
“霍署长，关于黎明号和曙光号的协作深度，我有一项具体提议，恳请霍署长和陆主席批准。”
曲迦音看了一眼陆明谦，对方微笑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霍沉渊略扬起下巴，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说说。”
曲迦音沉声道：“我提议，黎明号和曙光号的驾驶员可以进行双向深度交流学习。”
此言一出，霍沉渊和陆明谦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