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整理好一切，看了看时间。
十二点了。
“你可以开始讲了，为什么会从未来来到这里，灵魂又为什么在悟的身体里，还有你来是要干什么的。”夏油杰双腿盘在沙发上，单手支棱着下巴，抱着上次和五条悟一起在店里买的皮卡丘抱枕，看着躺在自己床铺上的某人。
五条悟伸出食指，不满意地撇撇嘴，道：“杰在审问犯人吗？好伤人心啊。”
夏油杰将头埋在抱枕里，歪着脑袋说：“别打岔，时间紧，任务重，赶紧解释喔，五条老师。”
说实话，看着未来的悟，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负担。
悟好像是变了，但又没有变。
他和未来的悟，意外相处融洽，甚至很熟悉。
这是什么定律？友情的生理表现定律吗？
五条悟眯起大大的眼睛，看着夏油杰，突然从床铺上起来，走到夏油杰面前，挨着他坐到沙发上。
夏油杰主动挪了一下位置，伸出手拍了拍被自己捂暖和的地方。
五条悟轻笑一声，往夏油杰拍的地方挪去。
然后他一把抢过夏油杰怀里的皮卡丘抱枕。
“...”夏油杰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又一脸疑惑看向笑得欠揍的五条悟，“你是个成年人！”
他气得刘海都飞了起来。
五条悟点头，“老子知道啊，谁说成年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老子不管什么时候都随心所欲啦。”
“哈？我看你是随心所欲地说大话，然后老老实实听从安排地心口不一的家伙吧。”夏油杰戳了戳他的心口。
五条悟捂着胸口，一副伤心的样子，抱着皮卡丘直接躺倒夏油杰怀里。
...好嘛，这下怀里不仅有皮卡丘了，还有一只比自己还健硕的大白猫了。
“杰怎么懂老子的吗？”五条悟懒洋洋地躺在夏油杰怀里，感受着夏油杰呼吸和温度。
心里那种消失已久的感觉，再度回来了。
那种想要靠近，想要依赖，想要犯懒的感觉又回来了。
杰的怀抱，不论年纪大小，都是自己的一处避风港，温暖得让他可以放心卸下所有防备，他可以放心的依靠这个人。
夏油杰揉了揉他的头发，“当然了，你现在不就是这样吗？天天抱怨高专和高层，但是高专和高层下发的任务，你又总是会和我一起完成。”
五条悟就属于那种嘴上不说好听话，但是心里已经默认可以的人了。
面对五条悟这个家伙，他已经学会不用在乎五条悟说了什么，只用去在乎五条悟做了什么就好了。
“或许吧，不过老子还是很喜欢和杰一起做任务，没有杰，老子可是累的要死啊。”五条悟被揉的心里犯痒，他伸出手环住夏油杰的腰，没忍住用脑袋蹭了蹭夏油杰的腰。
“这样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未来的我，应该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夏油杰问他。
五条悟动作一顿，以笑带过刚刚的异常，“没有，杰从来没有给老子惹过任何麻烦，而且...老子也不在乎你干了什么，事实上，你不管做了什么，都是老子心里的那个夏油杰，不是给老子带来麻烦的极恶诅咒师。”
“悟竟然会心软。”夏油杰不是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做了什么，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才觉得悟的做法让他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未来的悟，应该在新宿街头，两人分别的那一刻，就直接杀了他才对。
可是悟没有，悟放走了自己。
十年后却又亲手杀了自己。
结果都是死，为什么没有狠下心，将自己杀死在十年前。
夏油杰理解不了五条悟的想法，只觉得矛盾。
“不是心软，是老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五条悟回答道，“老子该拿你这个家伙怎么办啊...”
他轻声问道，像是在问夏油杰，却又像是在问现在，过去，未来的自己。
“你竟然也会有 没有办法的时候？”夏油杰调笑道。
五条悟睁开眼，“老子是人，不是神，不过神在那一刻，应该也没有办法做出完美的选择。”
在五条悟正常的面容下，夏油杰看到了他的心烦。
从认识悟以来，他就没看悟因为什么事而心烦。
悟看起来嘻嘻哈哈，情感方面很外泄，但其实，悟的情绪方面一直很稳定，甚至比自己稳定得多。
所以私心里，他认为悟的脑子里，是没有什么情感寄存的。
因此悟才能做到面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没有东西可以惹动悟的情感，因为能让悟烦的事情，他都会直接解决问题根源。
所以刚刚悟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很诧异。
杀了他，这个最正确的选择，在悟眼里竟然是那么让他心烦的事情吗。
“看来...我很过分呢，让悟这么为难，让你说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弱鸡的话。”夏油杰很是歉疚。
“是啊，很过分...”五条悟深吸一口气，眼眶染红薄红，“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丢下老子，老子当时为了提前完成任务，可是很努力的啊，就为了能在任务完成后回宿舍见上你一面，结果...老子等了一个星期，中间发的消息你一条都没回！本来老子打算等你回来后敲你一顿饭！但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你回来的消息，而是你离开的消息...”
五条悟说了一堆话，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泛红的双眼直直的盯着不知所措的夏油杰，继续道。
“老子没有怪你，只是想不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新宿街头，你会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会杀了你！”他像是问完了心里积压的所有情绪。
夏油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问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细眉蹙起，像是朦胧的远黛，眼底的紫色流光变成死水。
五条悟红着眼，抬手摸了摸夏油杰蹙起的眉，“每次就会蹙起眉毛，一副伤心又忧郁的样子是给谁看？”
夏油杰蹙起的眼眉，永远是他不忍苛责的点。
那么一双慈悲到尘埃的眼睛，却被尘埃糊了双眼，那样的眉目和面孔，谁能舍得去怪他。
夏油杰，一个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让他没有办法的男人，都让他怪不起来，反而只会怪自己。
“悟...”夏油杰心疼又难受地看着五条悟复杂的眼神。
他又何尝不难受，他不知道未来的具体事情，但是弹幕告诉他，他抛下了悟，那个时空的两人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他无法开口，只能喊着五条悟的名字。
“嘘，刚刚的话就当放屁，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当是我无理取闹的小脾气，你再包容我一次吧。”五条悟突然闭上发红的眼，侧头将脸埋在夏油杰的腹部。
夏油杰轻轻的伸出手，拍了拍五条悟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