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龙溟一把揽住木念的腰，在碎石倾泻中疾退。
亲卫们迅速掩护，一行人刚冲出矿洞，身后就传来轰隆巨响，入口被彻底掩埋。
烟尘弥漫，木念咳了几声，手臂伤口又渗出血。龙溟脸色铁青，扯下披风裹住她：“先回营地。”
“等等。”木念挣脱他，回头望向塌陷的矿洞，“陈锋画的那个血符号……”
龙溟顺着她目光看去，地面只剩一片狼藉。“先治伤。符号跑不了，我派人守着。”
回到临时营地，军医重新为木念包扎。龙溟坐在一旁，指尖摩挲着合二为一的玉佩，眼神晦暗。
亲卫队长掀帐进来，出声：“将军，塌方区域已封锁。寨主趁乱想跑，被我们按住了。”
木念抬眸：“带他过来。”
寨主被押进来时浑身发抖，扑通跪地道：“夫人饶命，我都说。陈锋……不，影阁阁主每个月十五都去后山祭拜，每次都在墓碑前跪很久。”
木念与龙溟对视一眼。今天正好是十四。
“还有呢？”木念声音平静，“那无字碑在哪儿？”
“在后山鹰嘴崖下面，有片野枣林，穿过去就能看见。”寨主急忙道，“我还偷听过一次，他对着墓碑说皇上，属下对不起您，但钥匙必须拿到……”
龙溟攥紧玉佩，出声：“他说的皇上，是不是龙啸云？”
寨主愣住：“好、好像听过这名字……对了。他有一次喝醉，抓着玉佩喊皇上，再等等……”
帐内骤然寂静。龙啸云正是龙溟战死沙场的父亲。
木念挥手让亲卫带下寨主，帐内只剩两人。油灯噼啪作响，映着龙溟紧绷的侧脸。
“陈锋没死，影阁在找钥匙，钥匙还和龙家有关。”木念轻轻按住他颤抖的手道，“龙溟，十年前那场仗，恐怕不简单。”
龙溟反手握住她，掌心滚烫，出声：“父亲当年率领三千亲兵断后，本该有援军。可等到天亮，只等来满身是血的陈锋，他说援军途中遇伏。”
他喉结滚动：“我亲自带人收的尸。父亲身中十七箭，陈锋……当时话没说完，确实没了呼吸。”
木念目光落在他颈间玉佩上，出声：“如果陈锋是诈死，那父亲的尸首……”
话音未落，亲卫队长匆匆返回，手里捧着个木盒，出声：“将军，夫人，清理塌方时发现了这个。埋在陈锋刚才站的位置下面。”
木念接过木盒。普通樟木，刻着熟悉的古怪花纹——和她娘留下的旧匣子一模一样。
她指尖发凉，轻轻打开盒子。
里面没有钥匙，只有一幅泛黄画卷。
展开画卷，龙溟瞳孔骤缩。画上正是刀疤脸描述的铠甲男子与少年。可当他看到落款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永昌十七年，绘于北疆。念儿周岁，啸云携溟儿探视。”
念儿？木念抬头，看向落款旁那个小小手印——和娘珍藏她周岁手印拓片，分毫不差。
龙溟出声：“父皇当年确实去过北疆。”
帐外传来骚动。亲卫急报：“将军。西面山林发现影阁踪迹，正往后山方向去。”
木念卷起画塞进怀中，出声：“他们要去鹰嘴崖。”
龙溟按住她：“你留下。”
“这画上有我名字。”木念道，“龙家的仇，今天必须弄明白。”
龙溟沉默片刻，出声：“一起去。”
夜色浓重，鹰嘴崖下野枣林密不透风。
亲卫举着火把在前开路，木念紧随其后。
“就在前面。”亲卫道。
穿过枣林，一片空地赫然出现。月光下，无字碑孤零零立着，碑前摆着新鲜祭品。
龙溟示意亲卫散开埋伏，自己与木念隐在树后。
不过片刻，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碑前。正是陈锋。
他摘下面具，轻轻抚过石碑：“皇上，十年了。”
木念屏住呼吸。只见陈锋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和龙溟那半块一模一样。
“钥匙就快找到了。”陈锋声音沙哑，“等打开那扇门，我就能替您报仇雪恨……”
龙溟再按捺不住，闪身而出道：“替谁报仇？”
陈锋骇然转身，待看清是龙溟，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少主……”
“别叫我少主！”龙溟刀尖直指他道，“说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父皇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诈死？”
陈锋苦笑：“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安全。”
“那我的身世呢？”木念走出来，举起那幅画，“画上名字是不是我？北蛮皇上为什么去看我？”
陈锋看到画，脸色大变：“这画怎么在你这……”
突然，破空声至，数支弩箭从暗处射向木念。
“小心！”龙溟挥刀格挡。陈锋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一支射向木念心口的冷箭。
弩箭穿透他肩胛，血溅在无字碑上。
龙溟一把扶住踉跄的陈锋，眼神震惊：“你……”
陈锋死死抓住龙溟手腕，出声：“快走……他们一直在找念儿小姐……”
话未说完，更多黑影从林中涌出。为首之人阴冷笑声传来：“陈锋，你果然背叛了我。”
火把照亮那人面容，龙溟如遭雷击，出声：“二叔？”
那人是在京城享福的龙家二爷。
龙二叔抚掌轻笑：“好侄儿，多年不见，没想到是在这里遇到。”
他目光转向木念，贪婪地扫过她脖颈——那里挂着另外半枚玉佩。
“木念。”龙二叔微笑，“把你娘匣子和你身上的玉佩交出来，留你全尸。”
木念缓缓握紧手枪，看向龙溟不敢置信的脸，又看向受伤陈锋，最后目光落在龙二叔身上。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从空间取出娘亲送给自己匣子。匣盖上的古怪花纹，在月光下与玉佩轮廓完美重合。
“龙二爷。”她抬起眼，声音冷得像冰，“你找我娘藏了十几年钥匙，是想打开龙家禁地，拿里面那块能调动北疆三十万大军的虎符吧？”
龙二爷笑容僵在脸上。
“可惜。”她一字一顿，“我娘说过，这匣子，只有龙家血脉至亲之血，才能打开。”
木念拿出银针，扎在龙溟手指上。血珠滴落匣上，花纹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