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湖盯着地上那枚染血的玉佩，指尖掐进掌心。
赵申猛地抽刀横在沈大夫颈前，厉声喝问：“说，这玉佩怎么回事？”
沈大夫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出声：“老朽不知啊……阮七娘她、她从未出示过此物……”
“撒谎。”龙湖声音淬冰，“你看见玉佩时瞳孔缩了三分。”
阿阮突然扑向阮七娘的尸体，被她怀里跌出的密信吸引。她抖开染血绢布，失声惊呼：“这、这是……”
龙湖劈手夺过。
绢布上寥寥数语，却让龙湖浑身血液冻结：
北疆血案确系龙湖通敌所致。黑鹰卫全员殉国，独阮七娘幸存。见令格杀，以慰亡魂。
落款处盖着北疆军印。
木念在空间里拍案起，出声：“军印是假的，边缘缺角，真的在我这儿收着呢！”
龙湖闭了闭眼。
三年前那场惨烈的战役重回脑海。三万将士埋骨荒原，黑鹰卫作为斥候营全军覆没。他一直以为是敌军埋伏……
“主子。”赵申边说边拽着龙湖后退，“有动静！”
密林深处传来窸窣声响。
龙湖反手将绢布塞进怀里，枪口对准声源。
疤面狼的尸体尚有余温，他的同伙却去而复返。十几个黑衣人手握弓弩呈合围之势。
领头的是个独眼汉子，狞笑道：“龙帅，好久不见。当年你伤我一眼，今日该还了。”
龙湖认出来人：“黑风寨二当家，独眼蝮蛇。”
“难为龙帅记得。”独眼蝮蛇舔舔刀尖道，“大哥被你一枪毙命，弟兄们可都等着喝你血呢！”
他话音未落，弩箭已破空而来。
龙湖侧身避让，子弹穿透两名弩手眉心。
“赵申，带沈大夫往东撤。”
“主子不可——”
“执行命令！”
龙湖连续点射压制敌方。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闷响，血腥气愈发浓重。
阿阮突然尖叫：“小心右边。”
另一伙人从岩壁上方跃下，刀光直劈龙湖后颈。
木念在空间里急报：“是阮七娘的同伙，他们没走远。”
龙湖腹背受敌。
独眼蝮蛇趁机逼近道：“龙湖，你也有今天——”
噗！
龙湖回手一枪打穿他膝盖。独眼蝮蛇惨叫着跪倒。
“说。”龙湖踩住他伤口道，“谁告诉你我在这儿？”
独眼蝮蛇疼得面目扭曲，出声：“是、是阮七娘传信……”
“不可能。”龙湖枪口下移道，“她刚死。”
“是前日，前日收到的黑鹰令。”
木念快速翻找空间里的黑鹰令，出声：“不对。真的黑鹰令半年前就失窃了，这些都是仿造品。”
龙湖心念电转。
有人早在半年前就布下这天罗地网。假军印、假令牌、假证词……所有证据都指向他通敌叛国。
“龙湖。”阿阮扑过来推开他。
一支冷箭擦着她肩膀飞过，带起一蓬血花。
龙湖揽住她踉跄的身子，出声：“为什么？”
阿阮脸色苍白如纸，咳着血沫道：“我、我哥是黑鹰卫……他临死前说……龙帅冤枉……有人……要北疆……换天……”
话未说完，已昏死过去。
龙湖将她推向赶回来的赵申道：“带她走。”
“主子，一起走。”
龙湖看着源源不断的追兵，冷笑道：“他们要我命，总得留下点什么。”
他撕下衣摆缠住手腕，握紧枪柄。
木念在空间里叹气道：“非要逞强。左手方向，树后有弩手。”
龙湖侧身点射。
惨叫证实了木念的判断。
“右后方五个，配刀。”
龙湖旋身扫射。子弹穿透树干击中目标。
独眼蝮蛇挣扎着想爬起，被龙湖一枪托砸晕。
“留活口。”龙湖对赵申道，“带回去审。”
赵申背起阿阮，搀着沈大夫且战且退。
追兵越来越多。不止两拨，仿佛整个山林都活了过来。
龙湖子弹即将告罄。
木念道：“左边的方向，悬崖下有山洞。”
龙湖会意，且战且退向悬崖移动。
追兵紧咬不放。
就在龙湖退到悬崖边时，密林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鹰哨。
所有追兵动作一滞。
龙湖瞳孔骤缩——这是北疆军特有的撤退信号。
不过瞬息，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连同伴尸体都拖走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满地狼藉，仿佛刚才的厮杀从未发生。
赵申喘着粗气过来道：“主子，他们怎么……”
龙湖望着悬崖下方道：“有人在暗中操控。用的是北疆军的号令。”
木念在空间里调出监控画面道：“山洞里有血迹，刚留下的。”
龙湖示意赵申警戒，自己率先进入山洞。
洞不深，却堆着些散乱箱笼。最里面的草堆上，赫然是昏迷的小菊。
沈大夫扑过去道：“小菊，你怎么在这儿？”
龙湖检查箱笼，翻出几套北疆军服和……一封装着火漆的密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
龙湖未死，计划有变。启用第二套方案。
没有落款。
木念惊叫：“龙湖，看小菊的右手！”
龙湖掀开小菊衣袖。女孩纤细的手腕上，赫然烙着一只展翅黑鹰。
“黑鹰卫……”赵申倒吸凉气道，“这么小的孩子？”
龙湖想起阮七娘临死前眼神，想起阿阮未说完的话，想起三年前那场蹊跷大火……
所有线索串联成一张巨网。
他轻轻掰开小菊紧握的左手。
掌心躺着一枚熟悉的玉佩——和他遗失的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