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峡一战后的临时营地里，火光跳跃，映照着众人疲惫却警惕的脸庞。
收编的降兵被分开看管，原有的队伍则抓紧时间休息整顿，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和硝烟味道。
营地角落，临时清理出的一小块空地上，那个被荆轲生擒的伏兵头领被反绑着双手，跪在萧珩和苏晚晴面前。
他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凶悍，只剩下恐惧和绝望，身上带着伤，瑟瑟发抖。
萧珩并没用什么酷刑，只是让荆轲将他单独提出来，那双冷冽的眼睛如同鹰隼般盯着他，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这头领碾碎。
“说说吧，”萧珩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次的埋伏，计划得很周全。谁给你们的路线？准确到时辰和路径，甚至连备用路线都标了出来。”
那头领哆嗦了一下，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是…是上面给的命令…具体是谁小的真不知道…但消息送来的很及时，非常准！说你们肯定会走落鹰峡，还说了大概什么时候到，走哪条岔路…让我们提前布置，以逸待劳…”
苏晚晴抱着胳膊，在一旁冷冷插话：“上次在潼关前那拨人失手了，这次就派你们来，还搞这么大阵仗，看来是铁了心要我们的命啊。你们上面的人，就没点新意？”
头领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上…上面很重视…说…说目标，尤其是您，世子妃，非常…非常邪性，必须优先除掉…所以这次派了更多人，还让我们务必利用好地形…”
萧珩眼神更冷了几分：“给你们传递消息的方式，还是通过三房那个小子？”
“不…不全是…”头领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之前…之前大部分消息，确实是通过那小子留标记或者塞纸条…但这次…这次落鹰峡的消息，送来得非常快，非常急…感觉不像是那小子的手笔…”
他努力回忆着：“来接头的兄弟好像提过一嘴，说…说除了那小子，好像还有别的路子…更稳当，但也更隐蔽，他们也不清楚具体是谁，只知道是队伍里的老人…传递消息不用直接接触，好像…好像是看什么特定的标记…比如某种石头摆法，或者树干上的特殊刻痕…每次都不一样，但接头的自己能看懂…”
“队伍里的老人？特定标记？”苏晚晴和萧珩对视一眼，心中同时警铃大作。
三房那个小子被抓，他们本以为内患已除，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条更隐蔽的线！
而且听起来，这个内鬼潜伏得更深，手段也更老练，甚至可能就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清理了三房而毫无动静！
萧珩逼视着俘虏：“关于这个‘老人’，你还知道什么？任何特征，或者猜测？”
头领吓得猛摇头：“小的真不知道了！小的就是听令行事，负责带人埋伏…这些机密的事情，只有上面的人才清楚…小的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而且非常受上面信任…”
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萧珩示意荆轲将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营地中央的火堆噼啪作响，映得萧珩的脸色晦暗不明。
苏晚晴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看来咱们高兴得太早了。三房那个，恐怕只是个被推出来吸引火力的幌子，或者是一条明线。这暗地里，还藏着一条毒蛇呢。”
萧珩缓缓点头，目光扫过营地里的众人。
火光摇曳下，每一张疲惫的脸似乎都带着模糊的阴影。
可能是任何一个人——萧家的旧部、后来收编的降兵、甚至是差役中的某一个…
“能准确知道行程，还能不留痕迹地留下特定标记…”萧珩声音低沉，“这个人，对我们很了解，而且就在队伍里，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苏晚晴摸了摸下巴，眼神锐利起来：“‘老人’…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京城就跟出来的，或者半路加入但有些时日的，都有可能。以后咱们得更加小心了，吃喝用度都得留个心眼。”
“嗯。”萧珩应了一声，“敌暗我明，暂时不宜打草惊蛇。既然他喜欢留标记，那我们就看看，他下次还想把消息传给谁。”
他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清理了一个三房，不过是拔掉了明处的钉子，这藏在暗处的，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