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还没散，玲珑局总坛的朱漆大门就 “吱呀” 敞成了满月。苏晚卿把脚翘在马车挡板上，晃着半块渗金光的玉簪，老远就看见门洞里挤着乌泱泱一群人，比京都庙会的小吃摊还热闹。
“这就是你说的‘散落各地的精英’？” 她用簪子指了指人群里个挎菜篮子的大妈，那大妈正揪着个穿长衫的先生理论，“我这颗西域雪莲菜比你那破书值钱！昨天幽冥阁的人想买，我都没肯卖！”
沈砚牵着她下车，忍笑点头：“玲珑局的规矩，越不起眼越厉害。” 话音刚落，就见侯府的门房大叔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还攥着刚给客人登记的毛笔，“世子妃！您可算来了，咱这‘线下见面会’缺了您可开不成！”
苏晚卿愣了愣：“张叔？您也是玲珑局的？”
“那可不！” 门房大叔把毛笔往腰间一别，露出腰间藏的短刃，“当年您娘让我在侯府守门，就是为了盯着血月教的动静。咱这是全员卧底，比您玩的那什么‘古风剧本杀’专业多了！”
萧景行抱着辣椒水发射器，跟个扛炮的小贩似的凑过来：“别唠了，里面都吵翻了，有人说该让卖胭脂的李娘子当首领，有人非要推那卖豆腐的王掌柜 —— 说他磨豆腐的手艺能磨机关零件。”
几人刚进正厅，就被股混杂着墨香、菜味和豆腐脑气息的风扑了满脸。厅中央摆着张破木桌，个穿粗布裙的妇人正拍着桌子喊：“我李娘子当年在西域倒卖胭脂，连血月教的圣女都跟我买过‘防汗粉’，论人脉谁比得过我？”
“胡闹！” 穿长衫的教书先生推了推歪掉的儒巾，“玲珑局乃守护秘宝的正道，当以圣贤之道治之！我提议……”
“提议个屁！” 卖菜大妈 “哐当” 把菜篮子墩在桌上，里面的雪莲菜滚了一地，“谁不服就用我这菜篮子扣他！当年我在边关卖菜，三五个幽冥阁的杀手都近不了我身 —— 全被我用萝卜砸跑了！”
苏晚卿看得直乐，摸出块碎银子往桌上一拍：“都别吵了，选首领又不是抢摊位。咱们玲珑局要的是能扛事的，不是能吵架的。”
这话一出，厅里顿时静了。门房大叔先开口：“世子妃说得对！我觉得萧公子合适 —— 他连西域商队都能忽悠得团团转，管咱们这点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萧景行一听就急了，抱着辣椒水发射器往后缩：“别坑我！我当个奸商还行，当首领？万一我忍不住把玲珑局的信物拿去卖了怎么办？”
“你卖不掉。” 苏晚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那点伎俩，糊弄糊弄西域的土财主还行，玲珑局的人个个比你精。再说了，你当阁主比当奸商体面，以后出去说‘我是玲珑局的’，比说‘我是倒腾香料的’好听多了。”
沈砚也帮腔：“萧景行，你手里的情报网比谁都广，又跟咱们熟，除了你没人更合适。”
卖菜大妈也跟着起哄：“萧公子别怂！你要是当首领，我天天给你送雪莲菜，管够！”
萧景行被说得没了辙，挠着头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接了！但咱说好，别让我管钱 —— 我怕哪天忍不住把秘宝当西域特产卖了。”
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教书先生还想补句 “君子喻于义”，被卖菜大妈用颗雪莲菜堵了回去：“别拽文了！赶紧给萧首领拟章程，第一条就写‘不准私吞雪莲菜’！”
苏晚卿靠在沈砚怀里，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场面，突然觉得这玲珑局比侯府有意思多了。她摸出那半块渗金光的玉簪，凑到萧景行面前：“新首领，你这上任第一件事，得帮我查查这玉簪的来头。昨天王叔那鸿门宴上，我总觉得这玩意儿跟地宫有关。”
萧景行接过玉簪细看，指尖刚碰到裂痕处的金光，就皱起了眉：“这纹路…… 跟我之前在西域商队见过的兵符碎片有点像。等我让人查查，说不定能挖出王叔没来得及说的秘密。”
门房大叔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世子妃，刚才我在门口看见个可疑的人，穿西域的衣服，左手上缺了根小指 —— 跟之前侯府遇袭的幽冥阁杀手一个样。”
苏晚卿的笑容瞬间收了收，把玉簪揣回袖中：“看来王叔的残余势力还没清干净。新首领，你这第一仗，可得打得漂亮点，别刚上任就让人看了笑话。”
萧景行拍了拍怀里的辣椒水发射器，眼神突然亮了：“放心！我早让人盯着西域的商道了，那伙人跑不了。再说了，咱这玲珑局现在人才济济，卖菜的能扔萝卜，教书的能扔书，我再扛着辣椒水发射器，别说幽冥阁的残党，就是血月教的人来了，也得被咱揍得哭爹喊娘！”
厅里又是一阵哄笑，卖菜大妈已经开始给众人分雪莲菜，说 “吃了我的菜，打坏人更有力气”；教书先生则蹲在角落，一笔一划地写《玲珑局新章程》，开头第一句还是没忍住写了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苏晚卿靠在沈砚身边，看着眼前这幅鸡飞狗跳又透着暖意的画面，突然觉得当年钻狗洞逃婚的自己有点傻。原来所谓自由，不是逃到没人认识的地方，而是身边有一群能一起拆反派老巢、一起吃雪莲菜的人 —— 哪怕这群人里有卖菜的、看门的，还有个满脑子生意经的首领。
“想什么呢？” 沈砚捏了捏她的手腕，指尖碰到那块花瓣胎记，“是不是觉得这玲珑局比你的小金库有意思？”
“那可不一定。” 苏晚卿挑眉，从袖中摸出个小钱袋晃了晃，“等解决了王叔的残党，我还得找你要回我的嫁妆呢。新首领归新首领，我的小金库可不能少一分！”
远处，萧景行正被卖菜大妈逼着收雪莲菜当 “办公经费”，嘴里还嘟囔着 “早知道不当首领了，这比跟西域商人砍价还累”。苏晚卿看着这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 看来这玲珑局的 “团建活动”，以后还得常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