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雷声。
那是物体高速突破音障时产生的激波。
蝮蛇举起的刀僵在半空。
他下意识地抬头,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只见苍穹之上,云层被暴力撕开。
一道漆黑的流光,正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速度,垂直坠落!
快。
太快了。
快到连视网膜都无法捕捉它的轨迹,只能看到一条黑色的残影,像是一柄上帝投下的裁决之枪。
“散开!!!”
蝮蛇凄厉地尖叫,身体本能地向后暴退。
但有人没来得及。
轰隆!!!
一声巨响,大地剧烈震颤。
漫天黄沙被一股恐怖的冲击波掀起,形成了高达数十米的沙尘暴。
就在雷蒙身前不到十米的地方。
那辆属于“爆桶”的重型悬浮战车,连同里面那个还在疯狂扣动扳机的机枪手,瞬间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被贯穿了。
是被砸碎了。
那道黑色的流光直接洞穿了战车厚重的装甲,将其钉在了岩石基座上,然后巨大的动能瞬间释放,将整辆战车撕扯成了无数燃烧的碎片。
爆炸的火球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冲击波硬生生压灭。
烟尘滚滚。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两辆战车里,驾驶员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大嘴巴,满脸惊恐地看着那个巨大的深坑。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队友,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呼
一阵劲风吹过,吹散了弥漫的烟尘。
深坑中心。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站直了身体。
黑色的风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背后,一对完全由黑色能量构成的巨大羽翼正在缓缓舒展,翼展超过五米,每一根羽毛都像是由最深沉的夜色凝聚而成,边缘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黑翼君主】。
而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寒光凛冽的唐刀。
刀尖斜指地面。
一滴鲜血顺着刀锋滑落。
那不是他的血。
那是刚才贯穿战车时,顺带收割的生命。
陆玄。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雷蒙,面对着蝮蛇和剩下的清理小队。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谁给你们的胆子。”
陆玄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沙,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动我的人?”
咚!
又是一声闷响。
一道火红的身影重重地落在陆玄身侧。
凰绫。
她手中的斩舰刀燃起熊熊烈焰,周身缭绕着白炽的高温,脚下的沙地瞬间被烧结成了玻璃状。
“左边那个归我。”
凰绫冷冷地扫了一眼剩下的那辆战车,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正好拿来试刀。”
局势,瞬间逆转。
雷蒙靠在岩壁上,艰难地喘息着。
他看着眼前这个背生双翼的年轻人,模糊的视线里充满了警惕和困惑。
他不认识这个人。
但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恐怖的气息。
那是……同类的气息。
而且,是比他还要危险无数倍的同类。
“你……是谁?”
雷蒙沙哑地问道,试图重新凝聚起一丝源质,但身体的剧痛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陆玄没有回头。
他随手向后一抛。
一支装着淡金色液体的试管,精准地落在雷蒙怀里。
【高阶生命恢复药剂】。
那是老陈头压箱底的好东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喝了它。”
陆玄的声音依然冷漠,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别死在我前面。”
“你的命,现在归我了。”
雷蒙愣了一下。
他看着手里的药剂,又看了看那个并不宽厚、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背影。
没有犹豫。
他拔掉塞子,仰头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瞬间炸开,原本枯竭的身体开始贪婪地吸收着药力,伤口处传来酥麻的愈合感。
“你是……陆玄?!”
蝮蛇终于认出了这张脸。
他的声音变了调,带着一种像是见了鬼一样的惊恐。
“那个毁了血滴子蜂巢的‘收割者’?!”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第九局的内部肃清任务!你敢插手?!”
人的名,树的影。
陆玄在燕京干的那几票大的,早就传遍了地下世界。
连第九局激进派的不少人都对他忌惮三分。
“第九局?”
陆玄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抬起脚,一步步向蝮蛇走去。
每走一步,背后的黑翼就扇动一下,带起一阵黑色的罡风。
压迫感。
实质般的压迫感,让蝮蛇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远古巨兽盯上了。
“就算是审判官亲自来了,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陆玄抬起手中的唐刀,刀锋直指蝮蛇的眉心。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死亡凝视】瞬间发动。
嗡!
蝮蛇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血红。
恐惧。
无法遏制的恐惧从灵魂深处涌出,让他握刀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那是生命层次的碾压。
是上位捕食者对猎物的绝对俯视。
“你……你别过来!”
蝮蛇色厉内荏地吼道,身体却在不由自主地后退,“我们是奉命行事!你杀了我们,就是跟整个激进派宣战!”
“宣战?”
陆玄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从你们对那个小女孩动手的那一刻起。”
“这就不是宣战了。”
唰!
背后的黑翼猛地一震,无数根黑色的羽毛脱落,悬浮在半空,化作数百柄锋利的羽刃。
锋芒毕露。
杀机盈野。
“这是……”
陆玄手中的唐刀微微一震,发出清越的龙吟。
“审判。”
“审判官没教过你们吗?”
陆玄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下一秒,冰冷的声音在蝮蛇的耳边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
“动我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