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成笑了。
他就喜欢王玉霞这副模样。
像一只被猎人堵在绝路上的小鹿，惊慌，无助，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却又偏偏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尤其是此刻，她用“丈母娘”的身份，用那套早已被枪炮声震得粉碎的纲常伦理，做着最后，也是最无力的抵抗。
这让他心里那股征服的欲望，烧得更旺了。
他脑海里，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那只玉足。
王玉霞那只完美的，白皙的，仿佛用上好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足。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无意中瞥见的惊鸿一瞥。
从那一刻起，那只玉足，就像一个导火索，点燃了他心里最原始的火焰。
他越来越上瘾，也越来越清楚，自己迷恋的，就是这个叫王玉霞的女人。
他幻想着，有一天，能将那只完美的玉足，轻轻地捧在自己的手心里，用自己粗糙的脸颊，去感受那份细腻和温润。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燥热起来。
“过来！”
孙大成突然低吼一声。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王玉霞的身体，猛地一抖。
她被这一声吼，吓得魂都快飞了。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服从。
就像羊听见了虎啸，兔子感觉到了鹰的阴影。
她委屈巴巴地，几乎是下意识地，挪动着僵硬的脚步，一点，一点，朝着他靠近。
她的眼睛，还死死地瞟着孙大成，那副又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丈夫训斥了的小媳妇。
孙大成觉得好笑极了。
他强忍着上扬的嘴角，故意板着脸，使劲瞪着眼睛，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笑出声来，破坏了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
王玉霞终于磨蹭到了他的面前。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这就对了嘛！”孙大成嘴角的笑意，终于绷不住了。
他伸出手，却没有去碰她，而是将那朵珠花，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不过是送你一件礼物，搞得好像我要强占你一样！”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你这思想，可不纯洁哦！”
王玉霞的脸，“唰”地一下，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猛地抬起头，想要反驳，却在对上他那双带着笑意，又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睛时，瞬间失了声。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孙大成不再逗她。
他拿着珠花，缓缓地，靠近了她的发鬓。
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不是花粉的香，也不是脂粉的香。
是一种很干净，很温柔的味道。
像雨后的青草，又像冬日的暖阳。
“就是这种味道……”
孙大成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一个温柔，又胆小的味道。”
他心头一动，插珠花的动作，也下意识地，放得更慢，更轻柔了。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了她的鬓角，她的耳垂。
王玉霞浑身一僵。
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了。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她胸腔里，擂起了一面战鼓。
她还是第一次，跟孙大成贴得这么近。
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灼人的热气。
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杂着汗水和硝烟的，独属于男人的味道。
她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再一次，不听使唤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怕得要死。
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让她更加恐惧的悸动，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
“大成……”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也许是孙大成此刻温柔的动作，让她那颗被吓破了的胆子，又悄悄地长回来了一点。
她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似乎……并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你能不能……快一点？”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还有，”她慌忙补充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名字？我感觉……感觉，很没有礼数！”
“快一点？”
孙大成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他那带着恶趣味的，戏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的脸上。
“什么快一点？”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那温热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耳廓上。
轰！
王玉霞的脑子，像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她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她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恼怒，瞬间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一直蔓延到了耳后根。
她受不了了！
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暧昧的，危险的挑逗了！
她守寡多年，心如古井，可现在，这口井，被这个男人扔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整个都沸腾了起来！
她必须逃！
王玉霞猛地一矮身，从孙大成的臂弯下钻了出去，像是逃离火场一样，冲到门口，一把就拉开了房门。
“礼物我收下了！”
她背对着他，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
“没有别的事，就请你出去！”
她强忍着那份让她心慌意乱的躁动，用尽全身的力气，下达了逐客令。
孙大成看着她那副仓皇失措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很有耐心。
他没想着，今晚就能一举拿下这个女人。
那样太快，也太没意思了。
必须慢慢来。
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
他也怕自己逼得太紧，会让她产生真正的反感和憎恶。
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
所以，他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退了出去。
他要给她尊重。
至少，是表面上的尊重。
“砰！”
孙大成前脚刚迈出门槛，身后的房门，就重重地关上了。
紧接着，是门栓落下的，“咔哒”一声脆响。
王玉霞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虚脱。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想让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尽快平静下来。
可是，没用！
它还是在疯狂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那个男人的影子。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抬起，摸向了自己的发鬓。
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冰凉，圆润。
是那朵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