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收回目光,看向白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坦诚道:“不瞒白大哥,四品境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关乎我能否修炼新得来的冰系功法。如今灵力已然饱和,只差这最后一步,可我心里……却莫名生出了丝丝缕缕的不安。”
白罡闻言,粗犷的眉头微挑:“你是在担心……冲击失败?”
林冲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笃定:“失败?我倒不怕。失败了,大不了重头再来,积蓄力量,再次冲击便是。”
“那……” 白罡有些不解了,“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这一问,反而把林冲问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那种萦绕在心头的情绪模糊难辨,如同雾里看花,自己能感受到那份沉重与忐忑,却无法清晰地用语言表述出来。他究竟在害怕什么?不是失败,那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透彻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心湖,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是玄璃!
“你是在害怕失败本身带来的‘不完美’!”玄璃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锐利,毫不留情地刺破了林冲心头的迷雾。
“仔细想想你这一路走来!从地球穿越,到开启灵脉,到青云宗,再到森罗城夺魁,于冰潭绝境中变异冰脉,直至如今三品大圆满!你的修炼速度,放在任何地方都堪称天才,一路高歌猛进,几乎未曾遇到真正的瓶颈与挫败!”
“你害怕的,是这一次冲击四品,万一失败,会打破你这条看似‘完美’、稳步上升的轨迹!你内心深处,不愿接受自己也可能会有‘不行’的时候,你极致地追求着一种想象中的‘完美’!”
玄璃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却又蕴含着警醒:
“小子,你扪心自问,这世间……何曾有过完美无缺的人生?修行之路,更是逆水行舟,起起落落乃是常态!你如今这般瞻前顾后,胡思乱想,才是真正阻碍你前进的心魔!”
字字珠玑,句句诛心!
玄璃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将林冲心中那层模糊的窗户纸捅破,让他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属于“天才”的骄矜与脆弱!
是啊!
他害怕的不是失败,是“失败”这件事本身,会玷污了他这一路走来堪称“完美”的记录!就像是一个常年考第一的学生,无法接受自己某次考试跌下神坛,那种心理的落差和别扭,远比考试失利本身更让人难以承受。
想通了这一点,林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脸上的迷茫与不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与更加坚定的光芒。
他抬头,对着虚空(也是对玄璃),更是对自己,轻声说道:
“你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哪有什么完美……唯有勇猛精进,无愧于心而已!”
他眼中的犹豫彻底消散,气息变得沉凝而决绝。这一次,他要抛却所有杂念,以最纯粹的心,去冲击那四品之境!
成固可喜,败亦无惧!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进行某种郑重的仪式,从锦盒中取出那枚龙眼大小、灵光四散的三品破境丹,毫不犹豫地纳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瞬间化作一股庞大而温和,却又带着某种“破釜沉舟”般决绝力量的洪流,轰然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汇入那早已饱和的经脉之中!
原本就处于饱和状态、平静流淌的冰属性灵力,在这股外力的猛烈注入下,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沸腾”了起来!灵力变得前所未有的生猛、狂躁,如同被压抑已久的千军万马,不再需要林冲刻意去引导和驱动,便自发地、悍不畏死地朝着那道横亘在修行之路上的无形屏障——通往四品境的壁垒,发起了凶猛的冲锋!
也就在林冲服下丹药,气息开始剧烈波动,一直如同守护神般静坐的白罡,猛地睁开了那双锐利的虎目。他感受着山谷中骤然变得狂暴汹涌的灵气,以及林冲身上那节节攀升、如同出鞘利剑般锋锐无匹的气息,眼中精光一闪。
“开始了……”
他低声自语,庞大的身躯依旧稳坐如山,但周身那属于五阶妖师的隐晦气息却悄然弥漫开来,将整个幽谷圣地笼罩其中,隔绝了内外的一切干扰,为林冲营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突破环境。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个被浓郁灵气和凛冽寒雾包裹的年轻身影,等待着最终结果的降临。
轰!
第一次冲击,如同惊涛拍岸,让林冲整个识海都为之震颤,那屏障剧烈晃动,却并未破碎。
林冲不敢怠慢,立刻收敛全部心神,接过了这失控“大军”的指挥权。他全力运转功法,将破境丹带来的磅礴药力与自身沸腾的灵力完美融合,凝聚成一股更加凝练、更加势不可挡的洪流!
“意守丹田,引导灵力,冲击膻中!” 玄璃声音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最冷静的军师,在关键时刻给出精准的指令。
“轰——!”
第二波冲击接踵而至,比第一次更加集中,更加狂暴!屏障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上面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林冲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忍受着经脉被庞大灵力撑胀带来的撕裂般痛楚,以及灵魂层面传来的剧烈震荡。他心无旁骛,眼中只有那道布满裂痕的屏障!
“就是现在!全力爆发,一举击破!” 玄璃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
林冲心中怒吼,将体内所有的力量,连同他那不屈的意志,尽数灌注到下一波冲击之中!
“给我——破!!!”
如同星河倒卷,彗星袭月!凝聚了他全部精气神的灵力洪流,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狠狠地撞在了那摇摇欲坠的屏障之上!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清脆碎裂声响起!
那坚韧的壁垒,在这汇聚了所有力量、孤注一掷的冲击下,终于轰然破碎!
刹那间,林冲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灵脉瞬间扩大了数倍,灵力变得更加精纯、凝练,流转之间,圆融自如,再无滞涩!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的气息,不由自主地从他体内弥漫开来,将周围的落叶都轻轻吹拂开去。
四品云霞境!
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