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未免也太过了些。”卫长风在心里怒骂着王尔，却不能表现出半分，“这些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王尔坐在椅子里，双脚搭在桌面上，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你杀庞老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不闹僵？”他讥讽道。
卫长风叹了一口气：“算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去叫治疗系觉醒者来。”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此刻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遭受了火焰侵袭而留下的焦黑。除了王尔和宗长生，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烧伤，而最严重的张家主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所有人看着王尔的目光中都带着惊恐，卫长风转过头去，暗骂了一声没脑子的蠢货。
他杀庞老，当然是因为庞老年纪大了，这些年已经成了联合政府里的边缘人物。这样的人杀就杀了，没人会想着为他报仇。
可其他人呢？要么是各家的家主，要么是联合政府内掌握实权的人，王尔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可算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得狠了。
要是真想用暴力胁迫这些人就范，他何必还需要费那么多口舌？
他还不想撕破脸，包括所有的条约，也都是他斟酌过的——对每个人都保持在了会让他们心疼，又不会逼得太狠的程度上。
毕竟说到底，内城不是一个卫家就能掌控得了的。除非他们能在这里将其余三大世家和联合政府全部剿灭，否则现在和所有人闹翻，等外面恢复了秩序，其他几家就要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了。
不管是其他几家还是联合政府，在内城发展盘踞了这么多年，全都不能小觑。
卫长风再次叹了一口气，他选择与王家结盟，一是因为王尔的实力足够强，现在城中其他几位一级觉醒者不在，真的打起来没人能打得过他；二是因为没什么脑子，他只是稍微夸大了一点他们能得到的好处，他就立刻点头同意了。
但现在卫长风有点后悔了。
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治疗系觉醒者匆匆赶来，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对王尔招了招手。
两人退出了房间，卫长风问：“白蕴到底是怎么逃走的，你看清楚了吗？”
王尔冷笑一声：“宗长生那个蠢货，被她控制使用了无效化，还敢打伤我！我正要杀她，她就凭空消失了！”
卫长风耐着性子：“我问她是怎么消失的。”
“我哪里知道？”王尔说道，“我猜是用了研究院发明出来东西，不过宗长生坚持说是一个女人把她救走了。”
“女人……”卫长风喃喃说道。
不知为何，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双过分冷淡的眼睛。
就在几个月前，那双眼睛的主人曾经只身闯入卫家，杀了顾昀之后又全身而退。
难道又是她？
他隐隐觉得有些烦躁，点开手环，找到了x，刚要打字质问，忽然又想起通讯还没有恢复。
烦躁感更盛了。
那些惹人生厌的实验体！
“悬赏发出去。”他吩咐身边的人说，“这个女人，一定要把她抓住！”
……
“家主，有人要见您。”
卫长风正看着一沓签署好的文件，头也没抬：“进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听说你们悬赏零，我把人带过来了。”来人的声线清亮，带着一点懒散。
卫长风这才从文件中抬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来人。
半晌，他笑了笑。
“顾野，”他叫出了影的名字，“你是顾家那孩子。”
“卫家主竟然还记得我这种小人物，实在是我的荣幸。”影不等他开口，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卫长风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当然记得，毕竟顾昀那时候可被吓破胆了，一回来就求我保护好他，不然他那个疯狗一样的哥哥一定会杀了他。”
影咧嘴笑了：“他倒是聪明。”
卫长风点点头：“是啊，可惜你就不如他聪明了。”
“那现在坐在这里的怎么是我呢？”影说道，“顾昀再聪明，也没我活得久。”
“正因为你现在坐在这儿，我才说你不如他聪明。”卫长风说。
他放下文件，双手交叉：“顾野，你未免把我想得太蠢了点。”
影稍稍睁大了眼睛，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我哪敢啊，卫家主要是蠢，这世上还有聪明人了吗？”
“别说这些废话了。”卫长风说，“你真的以为，你就这么跑过来说要用零换赏金，我就会相信你？我对你们的了解比你想象得更多。”
“能让卫家主这么关注，我荣幸之至。”影笑嘻嘻地说，“不过既然这样，您想必应该也清楚，我说到底也只是个雇佣兵而已。对雇佣兵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
卫长风并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影和他对视了片刻，终于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他举起双手，“我承认这不是我来的目的。”
他叹了一口气：“卫家主，其实我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卫长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不觉得你有这个资格。”
“您先听我说完。”影看他抬起了手，立刻说道，“您不是想要零吗？我实话告诉您，哪怕您亲自去找，也未必能够找到她。”
“而且，”他诚恳地看着卫长风，“我现在人都坐在您面前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要是我真的耍什么花招，难道还能骗得过您？”
“不用对我使这一套，”卫长风摇着头说道，“我从来都不会看不起任何一个人。”
“我没有——哎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影说，“我不是白把人给你的！我说的是交易，交易！”
这句话终于让卫长风的眉心动了动：“哦？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和我谈交易？你知不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知道，当然知道！”影不耐烦地说，“但你要是杀了我，就这辈子都别想抓住零了！”
卫长风冷笑一声：“说说看，你的交易。”
影换上了热切的笑容：“简单，很简单。”
“第一，你帮我弄死白泽；第二，”他眯起眼睛，“我也想要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