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和叶凌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老余的问题，而是说道：“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现在就过去，就说……是李茂让你去的。”
“李茂？李茂是谁？”老余追问，“到底怎么了，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
“老余，我们现在也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白泽话锋一转，“你在内城过得好吗？”
老余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不由得结巴了一下。
“好不好的……总归要比外城好。”他说。
“嫂子现在还好吗？”白泽又问。
老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俩已经快半个月没联系过了。每次我一和她联系，她就催命似的问我什么时候能把她也接过来……可内城是那么容易进来的吗？她根本不知道我托了多少关系，赔了多少笑脸，就一味觉得我自己在这里享受，不想让她来……”
白泽打断了他的话：“你去了这一趟，就能把嫂子也接过去了。”
老余又是一愣：“你说什么？”
白泽耐心地重复：“刚才我给你的地址，你去那里，会有人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也会有人帮你安排嫂子去内城的事。”
“我现在就去！”老余那边发出了很大一声动静，似乎是撞到了桌子。
“还有，”在挂断通话之前，白泽又说，“给嫂子打个电话吧。昨天这里遭遇了兽潮，她现在应该很害怕。”
“兽潮？！”老余大惊，“我先挂了！”
通话中断，白泽抬头看着叶凌：“等老余到了白家，母亲那边应该就可以联系上了。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去圣城遗迹。”叶凌说。
白泽有些迟疑：“不如先等白家那边的消息。”
叶凌摇摇头：“不能等了。兽潮比我们预想中来得更快，而且不是一座外城，而是整整七座。”
她抬起头，因为下雪的缘故，天空比以往还要暗沉，乌压压的悬在头顶上，仿佛伸手就能触及。
“不管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变化，都必须立刻去遗迹中取回那样‘东西’。”她沉声说道，“如果是天灾，那么尽早将那东西拿到手，人类就可以多一分胜算，而如果是人祸……我们必须阻止其他人得到它。”
“你怀疑是有人故意引发的这一切？”白泽问。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叶凌说，“希望是我想多了。”
影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他抬腿朝着城下走。
“你干什么去？”白泽叫了他一声。
他没回头：“去准备出城的补给。”
两人看着他下了城墙，叶凌问白泽：“你这边能脱开手吗？”
“可以，”白泽说，“守城军里有几个可靠的，后续交给他们就好。”
叶凌点点头：“我还要去一趟酒馆，你告诉岩一声，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好。”白泽干脆地应下。
……
酒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叶凌推开大门，踩着铃铛的响声走了进去。
柜台后面的小小看到她，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
“零，你没事吧？”她拉着叶凌的手转了一圈，见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才放下心来，“昨晚上吓死我了，我把大门关得紧紧的，都想好了如果真有异种冲进来，我就和它们拼命！”
饶是这种情况下，叶凌仍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了，”她摸了摸小小的头，顺手把那缕翘着的头发往下压了压，“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和它们拼命。”
小小长舒了一口气：“反正我快要吓死了……咱们这里还算好的，听说54号外城可惨了，死了好多人。”
54号外城也是遭遇到兽潮的外城之一，叶凌问道：“其余几座外城呢？”
“不知道。”小小嘟着嘴说，“信号时断时续，能知道那一点消息还是我黑进了联合政府的通讯频道，不过很快他们就把我踢出来了。对了，你想喝点什么？今天我请你！”
“不用了，”叶凌说，“我来找熊哥。”
小小愣了愣：“你又找熊哥啊？他昨天就走了。”
“走了？”叶凌皱起眉头：“可昨天我们不是才见过面吗？”
“你走之后没多长时间熊哥也走了，”小小说，“还把那个小个子也带走了。”
叶凌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个子”是周夏。
她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小小几眼。
小小却急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个子矮？！”
“你太敏感了，我什么都没说。”叶凌说。
“可你刚才的眼神就是那个意思！”小小气得跳起来捶她的肩膀。
叶凌单手接住，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而易举地把她按了下去。
她安慰她道：“周夏是男孩子，长得比你高一点也是正常的。”
小小听完更气了：“谁说是男孩啊，她是女的，女的！”
这回轮到叶凌愣住了：“女孩？”
周夏顶着一头狗啃一样的寸头，脸上晒得黝黑，再加上熊哥一口一个“臭小子”，让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个男孩。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嗓音确实要更脆一些，但那会儿叶凌的心思并没放在这上面，只当那是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声线。
“人人都能长高，怎么偏偏我长不高。”小小抱怨道，“一定是熊哥平常压榨我压榨得太厉害，才耽误了我的生长发育。”
“叮”的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手环，眼睛立刻弯成了两道月牙。
“想吃什么自己做，我走了。”叶凌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
“零，零！”小小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叶凌回过头，看到她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火红的头发在雪天分外显眼。
“零，我给你的胸针，你要记得带呀！”小小喊道，“那个是我特地买来的，奇哥说能保平安呢！”
叶凌挥了挥手：“知道了，带着呢。”
她拉上围巾，大步走进了漫天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