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话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首先要形成“眷族”，短期来看确实能提高一个种群的战斗力，可如果从长期来看，遇到其他的“眷族”，它们的“王”未必就一定能够胜出，如果不幸落败，整个种群都会被消灭。
如果异种们只是一味追求变强，那么“眷族”的诞生应该是荒野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并不会让人闻之色变。
这说明大多数异种，平常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领地内，除了攻击贸然闯入的人类之外，并没有那些一定要称雄称霸的想法。
如今它们忽然转了性，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要出现了。”叶凌说。
厉害到所有异种都感受到了威胁，不得不选择进化。
白泽没想到她几乎是立刻就猜了出来，赞许地点点头。
“没错。”
他晃了晃杯中的酒：“这样的事五年前发生过一次，一只一级异种出现在距离36号外城200公里的地方，而36号外城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那附近的异种……”
“也同样死光了。”白泽说，“那一片成了死区，至今无人敢踏入。”
叶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烂背蛙和鬼藤是群居性异种，可是爆炎虎和我们碰到的那只隐蛛呢？”
“隐蛛在大规模捕猎附近的生物，以此来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爆炎虎……应该是为了繁殖。”
“繁殖？在这种情况下？”
“没错，”白泽轻声说，“其实所有异种的反应都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让种族延续下去。”
他随手指了指窗外：“自从异种出现之后，人类的处境同样不乐观，可你看，不是也一样有新生命诞生么？”
叶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趴在玻璃窗上，因为离得太近，鼻子都挤变了形。
他看着酒馆中热闹的一切，眼中满是羡慕。
叶凌收回目光。
白泽叫了小小来，又要了两杯酒。
“多想无益，”他将一杯推到叶凌面前，“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雇佣兵公会罢了，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他端起酒杯，在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庆祝我们死里逃生。”
一只酒杯横叉过来，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叶凌身后。
“是啊，死里逃生。”他的声音散漫，手臂环过她的肩膀，在她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叶凌冷着脸把他的胳膊甩了下去。
“啧，真冷淡。”影拉开椅子坐下，瞥了一眼她杯中的酒，“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就喝这个？来来来，你尝尝我的，黑桃酒馆最有名的红玛丽！”
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杯中暗红色的液体晃出了几滴，溅到桌上，像是血迹。
叶凌抽出了匕首。
影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不喝就不喝嘛，这么凶干嘛？真是的，不识好人心！岩，坐那边去，别挤我！”
岩把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里面是几块煎好的肉。看纹理和牛排相似，但上面却有着跳动的血管。
“岩牛肉，好吃的。”岩言简意赅。
叶凌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咕咕”声，她接过筷子，夹起一块咬了下去。
果然如同岩所说的一样，岩牛肉丰沛多汁，肉香混合着酱料的香气在她的口中蔓延，只是那血管像是有生命一样，直到她咽下去的时候还在跳个不停。
“怎么不点柴兔肉？”影抱怨道，“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我没钱，”岩说，“想吃自己点。”
影撇嘴：“小气。”
他夹起一块岩牛肉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嘟囔：“这些血管的口感就像疮面狗脸上的疮，我真怕咬下去会爆出来什么东西……”
岩正要吃，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又变：“只是活性比较强而已！你连沙虫的胃液都敢喝，岩牛肉有什么不敢吃的！”
沙虫胃液……叶凌不由看向了他的杯子。
“胃液怎么了，你肚子里不是也有胃液？”
“血管怎么了，你身上没有血管？”
“胃液取出来就老老实实待在杯子里，哪像那些血管，一个不注意就跳出盘子跑到荒野里杀异种了！”
“岩牛只会吃草，沙虫吃异种吃垃圾还吃人！说不定做成你那杯酒的沙虫，胃袋里面还有半个没消化的脑袋呢！”
“你这话说的，那竹叶青还是用人面花的花蜜酿的呢！人面花不是也一样吃人？花蕊上说不定还挂着人手呢！”
叶凌：……
最后她向小小要了一杯清水，就着清水吃了两片黑面包。
离开黑桃酒馆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了，影喝得大醉，岩板着脸把他拎了起来。
“什么东西……”影醉醺醺地嘟囔，“叉车也能进酒馆啦？”
岩停顿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把他扛到了肩上。
“诚惠，五十金币！”
出门的时候，小小跑过来，对着白泽伸出手环。
白泽把钱转给她。
“零，以后有时间多来找我玩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对城里熟悉着呢，你想要买什么东西我也可以带你去！”
叶凌点点头，几人刚要走，她又叫住了他们。
“对了，有件事我得先和你们说。”她说，“手环只能在79号外城用，如果要去其他地方得升级才行。”
小小对他们眨了一下眼睛：“都是朋友，到时候我收你们友情价！”
说完，她就步履轻快地进了酒馆。
白泽叹了一口气：“你别找她，她爱财如命，你自己去买东西只要一银币，带着她要翻倍的。”
叶凌听了就去看岩，岩不大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低声说：“找她还是挺方便的……”
最起码小小不会问各种问题，比方说衣服是给谁买的呀？你和她什么关系呀？为什么要给她买衣服呀？她是从哪里来的呀……
对他来说，回答这些问题远比多付出几个银币艰难得多。
白泽无奈地摇摇头：“我就知道不是你买的……算了，不说这个，零，今晚上你好好休息，等明天恢复了精神，再测一下你的异能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