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星瑶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谢承霄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开。
其实林星瑶几乎一夜没怎么合眼,此刻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精神也有些萎靡。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谢承霄,你个大骗子!明明是和那个西域公主去逛灯会,还骗我说是办公务。
最让她生气的是,他明明有事瞒着她,却一句解释都没有!
我就那么小气吗?连实话都不能跟我说?
小荷端着温水进来伺候她梳洗,看到她脸色不好,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低声开口。
“姑娘……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林星瑶抬起眼皮看她:“听说什么?”
小荷咬了咬嘴唇,声音更低了。
“就是,就是宫里都在传……说皇上……有意让王爷……和西域那位阿依娜尔公主……和亲……”
林星瑶拿着毛巾的手猛地一顿,瞳孔微缩,猛地看向小荷。
“你……你说什么?和亲?和那个阿依娜尔?你确定?”
小荷被她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点头。
“奴婢……奴婢也是听宫里相熟的姐妹说的……好像……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了……说那位公主……非王爷不嫁……”
林星瑶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手里的毛巾掉进了水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他昨天支支吾吾……
怪不得他要去陪那个公主……原来是去培养感情了……
一股巨大的酸涩和委屈涌上心头,让她鼻子发酸。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是怕我闹?还是觉得……根本没告诉我的必要?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难受了。
也是……我算什么身份呢?不过是个没名没分跟着他的人……
我有什么资格管他和谁和亲?我自己不也在他和谢承渊之间摇摆不定吗?
一种深深的无力和自嘲感将她淹没。
她浑浑噩噩地由着小荷帮她梳妆打扮,整个人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太子殿下到——”
谢承渊穿着一身淡青色常服,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目光落在林星瑶身上时,却微微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
“瑶瑶,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昨夜没休息好?”
他走上前,关切地问道,伸手想碰碰她的额头。
林星瑶猛地偏头躲开他的手,抬起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带着审视和怨气的目光瞪着他。
谢承渊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不解。
“瑶瑶?为何这样看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林星瑶看着他这副无辜的样子,心里更气了。
装!继续装!宫里都传遍了,你会不知道?
她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刺:“殿下今日来,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谢承渊眉头微蹙:“瑶瑶想听我说什么?”
“比如……”
林星瑶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王爷要和西域公主和亲的事!殿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谢承渊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是,我听说了。”
“呵!”
林星瑶嗤笑一声,眼圈却忍不住红了。
“你们兄弟俩,平时为了我争风吃醋,吵得不可开交。到了这种时候,倒是团结一致,瞒得我死死的!把我当傻子一样耍着玩吗?”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哽咽,说完,她猛地转过身,不想再看他。
“我累了,殿下请回吧!”说着就要往内室走。
“瑶瑶!”
谢承渊急忙上前一步,从后面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急切和心疼。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放手!”
林星瑶用力挣扎,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不放!”
谢承渊将她拉回自己身前,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神无比认真。
“是!我是早就知道了!但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二哥说他能处理好!他不想让你担心!我每天过来陪你,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想让你开心些!瑶瑶,你相信我,我不会和亲的!我绝不会娶别人!”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二哥他也是身不由己,父皇的压力,邦交的重担……他也很为难。你别只看着我,也看看他的难处,行吗?”
林星瑶抽泣着,别开脸。
“你是太子……你将来……也会身不由己吗?”
她问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谢承渊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用力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低沉而坚定。、
“不会!瑶瑶,你信我!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宁可不要这太子之位,也绝不会负你!这四年……我既然能等你,能守住这颗心,未来也一样!我有我的办法!”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承诺。
“瑶瑶,我会永远陪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像谁,或者任何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贪图你,贪图你这个人!从四年前在宫里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如此!”
林星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掷地有声的誓言,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觉得无比疲惫和混乱。
她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流泪。
谢承渊感受到她的回应,心中稍安,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遍遍地低语。
“别怕,瑶瑶,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