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谢承渊亲自送林星瑶回了靖王府。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后面还跟着一辆小一些的马车，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包裹。
“殿下，你这是……”
林星瑶看着仆从们一趟趟往府里搬东西，有些傻眼。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我们不是就逛了个灯会吗？”
谢承渊扶着她下车，眉眼温和，带着宠溺的笑意。
“看到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觉得适合你，就买了。怎么，嫌多？”
“不是嫌多……”
林星瑶看着都快堆成小山的礼物，哭笑不得。
“就是觉得……殿下你把我当什么了？换装游戏里的娃娃吗？看到好看的衣服首饰就往回搬？”
谢承渊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胡说。我的瑶瑶，岂是那些死物能比的？不过是些小东西，看着好看，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赏给丫鬟，不必在意。”
“只要你开心，买多少都值得。这些东西能配得上你，是它们的福气。”
林星瑶被他这番话说得脸颊微热，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嗔怪。
“殿下就会说好听的！这也太破费了！”
“只要你高兴，不算破费。”
谢承渊笑着，看着她进了府门，才转身上了马车离去。
小桃和小荷帮着把东西搬进林星瑶的屋子，看着满桌满榻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新奇玩物，眼睛都直了。
“天啊！小姐！太子殿下对您可真好！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小桃一边整理，一边啧啧惊叹。
“这支珊瑚簪子真好看！这项链上的珍珠又大又圆！这匹云锦的料子，宫里娘娘们一年也难得几匹呢！”
连一向沉稳的小荷也忍不住小声说。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太子殿下送人这么多礼物，殿下对姑娘，真是用心了。”
林星瑶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礼物，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谢承渊的温柔和体贴，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她包裹其中，让她无法抗拒，甚至有些沉溺。
她挨个拿起那些首饰比划，试着那些新衣，心情复杂。
直到夜幕降临，谢承霄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他脸色依旧不太好，眉宇间带着疲惫和一丝未消的郁气。
走进寝殿，他看到林星瑶正坐在灯下看书，脚步顿了顿。
“回来了？”
林星瑶放下书，抬起头。
“嗯。”
谢承霄应了一声，走到她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递给她，“给你。”
林星瑶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用彩色宝石和银丝编织的手串，款式新颖别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拿着手串的手微微一僵。
这手串……这分明就是今天在雪灯展会上，那个摊子上卖的最新款式。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还多看了两眼，因为样式很特别。
她抬起头，看着谢承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这手串……挺好看的。你在哪儿买的？”
谢承霄正在解披风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
“路上看到的，顺手买的。”
他脱下披风，挂在一旁。
路上？顺手？
林星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果然在撒谎。他今天根本不是去办什么公务，他就是和那个西域公主一起去逛灯会了。
白天谢承渊说她看错了，她还将信将疑，现在，这串手串就是铁证。
她默默合上锦盒，放在桌上，没有说话。桌子上，白天谢承渊送来的那些贵重礼物，已经被小桃她们收进了柜子里，谢承霄并没有看到。
谢承霄察觉到她的沉默，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了？不喜欢？”
林星瑶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很喜欢。谢谢王爷。”
她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情绪，他为什么要骗我？
是和那个公主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
“我有点累了，想先睡了。”
林星瑶站起身，走向床榻。
她不想再问下去了，怕听到更伤心的答案，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吵架。
谢承霄看着她有些疏离的背影，眉头微蹙。
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平时她都会等他一起，或者缠着他说会儿话再睡。
林星瑶躺到床上，背对着外面，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谢承霄和那个西域公主并肩而行的画面，以及他刚才那句轻描淡写的“路上顺手买的”。
他明明可以不说，为什么非要骗我？
她心里又委屈又难过，还带着一丝不安。
她希望谢承霄能主动跟她坦白，哪怕实话实说，也好过这样欺骗。
谢承霄洗漱完，也上了床。
他习惯性地伸手，将背对着他的林星瑶捞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有些僵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温顺地靠过来。
“瑶瑶？”
谢承霄低声唤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怎么了？是不是……我回来太晚，你不高兴了？”
林星瑶在他怀里动了动，还是没有转身，声音闷闷的。
“没有。就是你今天，是去办什么要紧的公务了吗？顺利吗？”
她还是没忍住，给了最后一次机会。
谢承霄沉默了一下，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
“嗯，一些琐事，已经处理完了。”
他避重就轻，“下次……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他还是没有说实话。
林星瑶的心彻底凉了半截。
她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动弹。
谢承霄抱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低落和疏远。
他心中莫名地有些烦躁和不安，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是因为我回来晚了吗？还是她知道了什么？
他低头，想看看她的表情，林星瑶却把脸更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黑暗中，两人同床共枕，却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