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美吻得仓促又大胆,唇瓣刚触到他的瞬间便想占据主动,手腕却被他轻轻攥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稳。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鄙夷,没有戏谑,只有一片沉沉的温和,像浸在水里的墨石,看得她心头一震。
心跳骤然失序,樊胜美慌乱地别过脸,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但趁人之危的事情不会做。”林墨的声音很低,像晚风拂过湖面,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樊胜美咬着唇,忽然觉得刚才那番“以身相许”的话太过莽撞,像个不知深浅的孩子。
可心底深处,却又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盼着他能读懂那份孤注一掷的真诚。
“去洗把脸吧,我给你拿新毛巾。”林墨转身往浴室走,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今天好好休息,等你处理完所有麻烦,再说其他的。”
樊胜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忽然捂住脸蹲了下去。二十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原来那些精心打磨的铠甲、故作坚强的伪装,在这一刻碎得彻底。原来卸下防备的滋味,是这样又酸又软。
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关上,樊胜美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镜中的女人眼底带着红血丝,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等她洗完脸,拿着毛巾回到客厅时,林墨已经换了件干净衬衫,正坐在沙发上翻文件。
灯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安静得让人安心。
见她出来,他只是抬眼道:“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抓紧去看看小曲说的那个店铺,离职的事也别拖。”
樊胜美走过去,忽然鼓起勇气牵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暖,指腹带着薄茧,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过来,带着让人踏实的力量。
“林墨,”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揉进了星光,“谢谢你。”
林墨嘴角弯了弯:“谢什么?以后好好干活,可别让我亏本。”
樊胜美笑了,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阳光。她知道,过去那个为了钱委曲求全、为了面子强撑的樊胜美已经死了。现在的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至于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给了她重新开始的勇气,这就够了。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段旋律,轻轻浅浅的:“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
樊胜美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林墨见她有些愣神,伸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樊胜美闻言回过神来,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生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林墨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哦~,看来是想通了?”
“嗯。”她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掌心,声音轻却坚定,
“以前总觉得,活着就是为了别人,为了家人的期待,为了旁人的眼光……可现在,我想为自己拼一次。”
林墨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得像一汪春水:“那就去做。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可别半途而废,又圣母心泛滥,到时候我可不会再借钱给你填坑。”
樊胜美被他逗笑了,用力点了点头:“不会了这次真的想明白了。还有那二十万,我也不会全给家里了。”
林墨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插话,只静静听着。樊胜美能够这么想,确实出乎预料。
“以前总觉得,他们是家人,我不帮谁帮?”她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声音轻却坚定,
“可刚才你说的对,我哥是成年人,该担的责任不能总往我身上推。这钱,我打算拿出一半寄回去,再多,没有了。”
“剩下的一半,”她顿了顿,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我想投进咖啡店。
按照你之前的预算,起码够开一个试点店铺了,这样以后自己老了也有一个保障。”
林墨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好啊,不过之前的协议依旧,还得得签新的补充条款,一切都要按规矩来。”
樊胜美笑了,眼角的红痕还没褪,笑意却比星光还亮:“当然,亲兄弟明算账,我懂。”
说着,她再次轻轻抱住林墨的胳膊,脸颊贴着他的衬衫,声音带着点羞赧的急切:
“林墨……那笔钱的利息,我想……想多付一些。”
林墨挑眉:“哦?按合同来就好,不用额外多给。”
“不是合同里的。”她抬起头,眼底的光比刚才更亮,带着点孤注一掷的认真,“是……是我自己想付的‘额外利息’。”
林墨神色玩味,抬眼时眼底又漾起几分探究:“额外利息?说说看,你打算用什么付?”
樊胜美脸颊又开始发烫,却没像刚才那样躲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压得更低,像怕被风吹走似的:“我……我可以多签五年合约。”
“五年?”林墨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话说,你这是打算把后半辈子都抵押给我了?”
她被这话堵得一噎,睫毛颤了颤,忽然鼓起勇气凑近半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衬衫:“如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我刚才已经说了,可以不要名分,也不求奢望什么承诺,只希望你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就好。”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客厅里的时钟滴答作响,衬得她的心跳格外清晰。
樊胜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线,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正想退开,手腕却被他轻轻往回一带。
她重心不稳,下意识跌进他怀里,鼻尖撞在他锁骨上,酸得眼眶发热。
林墨的手掌虚虚环在她腰后,没敢用力,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温度。
“樊胜美,”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无奈的低笑,“我在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知道。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没有在说胡话。”
这些年她见多了虚情假意,也尝够了人情冷暖,可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用最苛刻的方式帮她,却在细节里藏着最妥帖的温柔。
知道她好面子,从不说破她的窘迫。怕她心软回头,用合约替她划清界限。这样的人,让她忍不住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