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微光从窗棂透过去，映在少年白净的脸庞。
那对澄澈的眼珠在眼眶里不安分地动了几下，复又将眼皮睁开，凌绡就这样翘着腿躺在床上，跟脑子里的系统搭话。
“你这什么…空间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最起码让我知道那谢妄尘有多么讨厌我吧。”
[任务和剧情都没有进展，系统空间没法升级，这也不能怪我。]
听它这么说，凌绡有些来气。
什么都没有，难不成就凭借她一张嘴，说几句情话对方就能爱上她？
她今年满打满算也不过刚满十六岁，对于儿女情长所知甚少，唯一可以知晓的来源就是忙里偷闲时看的几本话本子。
不过市面上流行那些话本子她都不爱看。
无非是什么富家女抛弃赘婿，后面赘婿成长为修真界大能，富家女追悔莫及的故事。
庸俗至极！
怎么就没有草根女被仙尊退婚，草根女逆袭成神，杀夫证道的故事！
最可恶的是，就连她这个世界都是一个赘婿成长的话本子。
凌绡皱了皱鼻子，只觉得非常不爽。
系统也有些心虚，它安慰道：[别急，等后面你解锁更多的人物后，你就能知道这个世界的故事走向了，到时候你手握剧情，拥有全知视角，还愁完不成任务？]
“哼，最好是这样。”
凌绡冷哼一声，把被子盖住脑袋不想听系统叨叨。
系统见状，也乖乖闭上了嘴。
*
除了那晚过后，凌绡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谢妄尘，平时抽他鞭子时她也没有刻意放轻动作，系统差点以为凌绡忘记自己的任务了，忍不住在她脑子里提醒道：[你是要攻略他，不是让他更恨你！]
“我知道啊。”
凌绡甩了甩手腕，“但是打轻打重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吧。”
“也不知道身上藏了什么宝贝，伤口恢复的那么快。”
凌绡打累了，便一脚踩到他的肩膀，用鞭子挑起少男的下巴，恶狠狠道：“再问你一次，东西到底在哪？”
前些日子在他脸上留下的疤痕已经结痂脱落，只剩浅浅的一道痕迹。
不过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谢妄尘现在似乎更加皮糙肉厚了，一顿鞭子抽下来，他甚至中途都不带昏迷的。
这种变化旁人并没有察觉，日日鞭打他的凌绡却没有忽略。
她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给主子，换个别的折磨人的刑法来。
一想到谢妄尘在偷偷变强，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鞭子上的血痕蹭到他的下颌，少男微微侧过头躲开那冷硬鞭子，垂下眼眸一声不发。
肩膀上的重量对他来说接近于无，不过凌绡似乎觉得这可以羞辱到对方，于是又踩了他两下。
经过那么多天，凌绡发现谢妄尘这家伙几乎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
“脸皮真厚。”
凌绡骂了一句，还真拿他没办法。
她有些烦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要持续多久。
先前她以为是主子看重她，才把审讯谢妄尘的差事交给她，但是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她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想到未来她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差事”而丢了性命，凌绡就有些气恼。
凌绡消极怠工，准备再抽几鞭子就准备打道回府，结果鞭子刚挥出去，下一秒，只听当啷一声，凌绡感到掌心一麻，那鞭子便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一瞬间，凌绡右手完全没了知觉。
她立马扭头看向始作俑者，却见不远处立着一个唇红齿白，浓桃艳李的漂亮少男，他身穿白色衣衫，手持一柄细长宝剑，一头乌发仅用一根白色发带高高竖起。
此刻他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却微微瞪大，有些诧异地看向凌绡的手掌。
凌绡刚想开骂，就见那少男身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道饱含歉意的声音传来。
“实在对不住，在下不知道姑娘毫无修为，情急之下就对姑娘出了手。”
凌绡在暗自观察那人身边青年面上的神色。
几秒过后，她微微勾起唇角，开口道：“把鞭子给我捡回来。”
“姑娘…”
少男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那人又道：“把鞭子捡回来。”
“是在下不是。”
他抿了抿唇瓣，弯腰把那根沾满血迹的鞭子捡了起来，递给面前模样娇俏的女孩。
可对方却没有动作。
“嗤…”
直到一声轻笑过后，楼衔音手中一空，少年接过鞭子，微微歪头看他。
“你想说什么？”
楼衔音顿了一下，“…姑娘可否告诉在下，这人是犯了什么事。”
他指的是谢妄尘。
楼衔音看着凌绡用鞭子轻轻拍了拍掌心，做出思索的模样，但下一刻，她却看着他，弯唇笑道：“你是什么东西？”
“什么？”
“我说，你是什么东西，管到我头上来了？”
楼衔音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从出生起就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羞辱，刹那间，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阿绡，不得无礼。”
“这位是从仙洲来的贵客，楼道长。”
一道温和的声音适时传来，打破了尴尬古怪的气氛。
那温润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便无奈地向楼衔音说明少年的身份。
“她是我身边的婢女，确实被我骄纵坏了。”
楼衔音心下一惊，女孩行事如此狠辣跋扈，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下人！
凌绡可谓是把变脸运用到极致，话音刚落，她便后退一步，向其行了一个礼，好像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噢，您刚才是要问他犯了什么事是吧？”
“他呀。”
“他偷了东西”
楼衔音来不及整理情绪，咬唇问道：“偷了什么东西？”
说罢，忍不住看向身边俊逸出尘的青年。
如此菩萨心肠的师城主，应当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在府中施以私刑。就算对方偷了东西，也不该当众行刑，这般折辱他人。
却不曾想那少年声音响亮地接了一句。
“当然是我的东西！”
“偷了我的东西，还死不承认，不肯交出来，你说该打不该打？”
楼衔音愣了一下，他以为对方偷的是城主的东西，这样他便可以帮他求饶，可若是眼前这个难缠的下人——
“…他偷了什么东西，我帮他还。”
“你？”
“帮他？”
“好大的口气，道长，你还的起吗？”
凌绡言辞讥讽，“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能还的起我的东西？”
“他偷东西，你有没有证据？”被人三番五次呛声，就算是泥人也尚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楼衔音不但不是泥人，还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
“楼道长的意思是，我是在冤枉他，意欲屈打成招？”
“那你倒说说看，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楼衔音被噎了一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少男，眸光微闪，“你是被冤枉的吗？”
凌绡轻笑一声，踢了谢妄尘一脚，“你说啊，你说我是不是在冤枉你。”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浑身是伤的谢妄尘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淡淡看了凌绡一眼，似乎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叹息，“…没有。”
楼衔音：……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欲要说些什么，身旁的师以观便温声道：“楼道长不是说有要事相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