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连喧嚣的城市都仿佛陷入了沉睡，只有爱情公寓3601客厅里还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映照出徐晋城略显疲惫却毫无睡意的侧脸。
他刚把看完综艺兴奋过度、终于电量耗尽睡着的慢慢小公主安顿好，轻手轻脚地带上儿童房的房门，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冲个澡，结束这鸡飞狗跳的一天。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客厅角落的书桌，却看到李恩菲常用的那台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幽幽的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而本该在桌前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这丫头，又丢三落四。”徐晋城嘀咕了一句，想着顺手帮她合上电脑省电。
他走近书桌，屏幕保护程序是慢慢做着鬼脸的可爱照片，他嘴角刚泛起一丝笑意，手指触碰触摸板的瞬间，屏幕亮起，显示的画面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不是预想中的论文界面或者视频剪辑软件，而是暂停状态的《爸爸去哪儿》上海站正片播放页面。
这没什么，李恩菲作为他的“专属导演”（自封的），复盘节目效果是她的工作。
但真正刺痛徐晋城眼睛的，是视频上方那条被特意点开、显示着详细回复的弹幕列表。
那条弹幕本身就像一根淬毒的针，直直扎向李恩菲：
“李恩菲算个p导演，为什么都要称呼她李导？”
下面还有几百个点赞标识。点开的回复区更是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还不是看在姐夫多财多亿的份上？臭不要脸呗！”[点赞 385]
“尊称呗，现在不是阿猫阿狗都敢叫老师了？是吧，曾老师（贱）？”[点赞 267]
“我听说她姐跟人跑了，她还好意思赖在姐夫家，心思昭然若揭啊！”[点赞 154]
“楼上+1，我看她就是对包租公有想法，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懂得都懂！”[点赞 498]
“一个大学没毕业的黄毛丫头，天天拍短视频也叫导演？笑死人了，肯定是靠身体上位！”[点赞 712]（此条因举报过多已被折叠，但依旧能看到部分内容）
“她的剪辑水平？我上我也行！无非是仗着包租公的流量和财力罢了！”[点赞 201]
一条条充满恶意、嫉妒和人身攻击的评论，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透过屏幕，仿佛能听到敲击键盘者那尖酸刻薄的嗤笑。
徐晋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想起刚才李恩菲从慢慢房间出来时，那双明显红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大眼睛，以及她低着头匆匆说“我去下洗手间”时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哽咽。
当时他只当她是熬夜看节目累了，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丫头是躲起来偷偷舔舐伤口去了。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徐晋城的心头。
他不是没见过网络暴力，他自己就是被“一般”梗从头玩到脚的人，早就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脸皮”的功夫。
但李恩菲不一样。这丫头表面看起来咋咋呼呼、神经大条，好像永远充满活力，实则内心敏感又骄傲，尤其是在她视为毕生理想的导演专业上。
她可以接受专业上的批评，但绝对无法忍受这种对她人格和努力的全盘否定与污蔑。
这些恶评，简直是在她最在意、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捅了一刀。
就在这时，儿童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慢慢揉着惺忪的睡眼，抱着小兔子玩偶，怯生生地探出半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小姨刚才哭了，金豆豆掉了好多……她说没事，让我先睡……可是，慢慢有点担心。”
连慢慢都察觉到了！徐晋城心里一紧，那股火气更是压抑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没事，宝贝，小姨可能是看节目太感动了。你先回去睡觉，爸爸去看看小姨，好不好？”
慢慢乖巧地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爸爸要哄哄小姨哦，就像哄慢慢一样。”
“好，爸爸答应你。”徐晋城把女儿哄回床上，盖好被子，关上台灯。
转过身时，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被一种罕见的冷厉所取代。
他徐晋城平时是懒，是怕麻烦，是能躺着绝不坐着，但这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人（虽然李恩菲只是前小姨子，但早就成了家人般的存在）被一群躲在网络背后的蛀虫如此欺负！
他重新坐回书桌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恶评的Id和发言记录。
很好，不是无脑水军，大多是一些自称“专业影评人”、“资深综艺粉”的账号，其中跳得最欢的几个，似乎还是某个竞争对手mcN机构旗下养的职业黑粉。看来，他和慢慢在《爸爸去哪儿》里的亮眼表现，以及“包租公的日常”账号持续飙升的热度，终于让有些人坐不住了，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打击李恩菲这个看似最薄弱的环节。
“想玩是吧？”徐晋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护短”和“钞能力”的光芒，“那就陪你们玩玩大的。”
他首先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很少动用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恭敬沉稳的男声：“徐先生，晚上好，有什么吩咐？”
“王律师，”徐晋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发你几个链接和Id，涉嫌对我家人进行严重的人格侮辱和网络诽谤，证据已经固定。给你两个小时，我要看到最专业的律师函，不，直接准备诉讼材料，按最高标准来。重点关照一下带头那几个，查一下他们背后是谁。我要的不是删帖道歉，是让他们真正体会到造谣的成本有多高。”
电话那头的王律师没有丝毫犹豫：“明白，徐先生。我立刻组织团队处理，天亮之前给您初步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