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阿姨在餐厅布置早餐时，脸上始终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都更深了些。
她一边摆放着精致的餐具，一边对走过来的秦也低声笑道：“小小姐昨晚啊，看着是跟我回房睡了，躺在那儿安安静静的。”
“可我瞧着，那眼睛亮晶晶的，根本就没睡着。我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抿着小嘴不肯说。我就假装自己先睡着了。”
“果然，守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这小家伙自己悄没声儿地就爬下床了。”
“我就在后头悄悄看着她，见她走到你们房门口，那小身影在门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敲了门。看到你们开门把她领进去了。”
秦也帮忙拿筷子，她早上带女儿洗漱好后，她又说要和爸爸单独聊一下，然后把她赶出来了。
时昑牵着时明玺走到餐厅时，身上穿着的是秦也从国内带来的新睡衣，秦也亲手洗过的，她认得。
她又是那副小大人似的淡定模样，自己爬上了她的椅子。
早餐的气氛比昨晚轻松了许多。
时昑虽然依旧不怎么主动说话，但秦也给她夹到小盘子里的煎蛋和培根，她都默默地吃掉了。
她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瞄了秦也好几眼。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满餐厅，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江阿姨站在餐厅一角，看着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的小小姐，心中感慨万千。
这孩子早慧，心思细腻敏感，懂得远比同龄孩子多，也因此更早尝到了孤单的滋味。
如今，看着她最渴望的父母陪伴在侧，虽然过程还有些生涩别扭，但终究是得到了。
还好，她孤单的时日没有持续太久。
早餐桌上，秦也看着女儿吃得跟她都差不多，怕她撑着，心里没底，忍不住问了两次：“吃饱了吗？”
时昑正小口喝着牛奶，闻言抬起眼皮，带着点被问烦了的模样，语气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嫌我能吃吗？”
秦也一愣，连忙摆手，“没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明玺在一旁安静地用着早餐，没有介入这场小小的“交锋”，他虽然很想帮秦也撑腰，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用完早餐，时昑自己滑下椅子，背起了自己的小书包。
秦也见状，问道：“你要去上学了吗？”
时昑径直走到时明玺面前，仰起小脸，那双眼睛和秦也真是一模一样，他问道：“你能送我去吗？”
秦也想到昨晚她难得脆弱，立刻也站到了时明玺身边，“能啊！我们一起送你去，好不好？”
时昑看了看秦也，小嘴抿了抿，没说话往外走去，算是默许了。
一家三口一起走出了暮霭之庭的主宅，时明玺和秦也一边一个，牵着女儿的手。
时昑走在中间，小书包在她背上一晃一晃的，她微微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被父母牵住的小手，没有丝毫挣脱的意思。
秦也觉得这条陌生的路，好像在发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