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培之惊慌失措又无助的模样，周雨涵忙低声劝慰：“之哥，你别紧张，我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之前一直吃药，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后，就……就没再吃药，我是真想和你有个爱情的结晶。但毕竟这些时日，陈国栋也屡屡和我做那事，我也是没……没法拒绝的。”
说到最后，她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在向父母检讨自己的过错。
叶培之慌乱过后渐渐平静，搂着她解释：“雨涵，我不是害怕，是听到你怀孕，想起了初恋——她就是怀了孕接连受打击才离世的，一想到她我就闷。放心，不管孩子是谁的，我都会对你好、对你负责，今后咱俩好好在一起。”
周雨涵虽说有了孩子，可她毕竟只是个不到20岁的年轻姑娘，高中毕业不久就参加了工作，涉世未深，和叶培之走到一起，全是因为陈国栋的那一巴掌，和不经意间的缘分。
当初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嫁给了陈国栋，如今生下了陈卫星，连爹娘都还没告知。只想等过些时日，时间够了，能把孩子出生的事圆过去，再告诉爷爷奶奶、大伯等至亲，免得给周家门楣蒙羞。
如今和叶培之不经意走到一起，她哪有勇气和陈国栋离婚再嫁？心里虽迷茫，但听了叶培之的话仍觉温暖，忍不住吻了他。
叶培之回应着吻，脑海却一片空白。
目送周雨涵深夜离开，他五味杂陈：初恋因怀孕遭打击离世，他至今自责悲伤；与周雨涵的相遇本是巧合，起初只想安慰她，却因同情她的遭遇、被她的纯真善良、年轻美貌及共同的诗歌爱好吸引，渐渐对她的身体生出依恋。
可今晚得知她怀孕，他着实闷极了——两人虽年龄悬殊不大，但他是正经大学毕业生，她只是高中生，未来的路仍充满未知。
尽管两人都有过两性体验，可现实的鸿沟却横亘在前：周雨涵已是人妇、有了孩子，他明面上还是未婚小伙。
家境更是天差地别，她父亲只是县城小学老师，而他爹娘是大城市的大官，正忙着为他调动工作。
叶培之早已离不开周雨涵——从前每晚吹笛是怀念故人，如今却盼着伊人来谈理想、聊诗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乳香，更渴望与她两情相悦、肌肤相亲。
他真想一辈子留在杨集中学，就这么和她相守下去，可这根本不现实。
周雨涵可是杨集公社革委会主任陈家旺的儿媳，陈家旺权势滔天，是十足的“地头蛇”！
他若知道儿媳与人有私情，怎会善罢甘休？定会疯狂报复他，整个杨集不得翻了天？！
而周雨涵又能顶住压力嫁给自己吗？当初被陈家旺糟蹋后怀了孕，就因为顾及爹娘的名声，才嫁给了仇人的儿子。如今怎么可能因为私情就不顾一切而离婚呢？想想都不太现实。
更让他迷茫的是，万一爹娘一个电话调走他，他又该如何割舍？
他越想越乱，既盼借着那熟悉的旋律能吸引周雨涵，与他共度鱼水之欢，又怕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甚至不确定明晚还有没有勇气再来河边吹那首当初让两人走到一起的曲子，更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往哪走，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叶培之独自站在河边的老槐树下，任凭晚风吹动衣角，带着水汽的凉意浸透单薄的衣裳。
河水潺潺，映着西天残留的微光与夜晚的清辉，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像一桩钉在岸边的心事，沉甸甸的拔不出来。
他在这儿又待了很久，脚下的鹅卵石被踩得光亮，指尖微微发颤，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卷，哆哆嗦嗦点燃。
抽了几口，心事又翻涌上来，直到烟卷燃到尽头，烫得他下意识收回手，烟灰簌簌落在草丛里，像极了他此刻纷乱无处安放的思绪。
周雨涵为了躲避陈国栋无休止的纠缠，也在第一时间将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
而这却像颗炸雷似的在陈国栋的心里炸开，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拍着大腿认定这是自己的功劳，班都顾不上上，撒腿就往陈家旺的宿舍跑，一路气喘吁吁，嗓门大得惊动了半条街：“爹，雨涵又怀上了！”
陈家旺正在宿舍里午休，闻言猛地坐起，眼里瞬间迸出亮光，抬手就给了陈国栋一个大拇指，语气里满是赞许与得意：“好小子，有你的！这么快就又让雨涵怀上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向那只自认存放贵重物件的专门木柜，从中翻出两三样包装精致的补品，塞到陈国栋手里，“给雨涵带去，让她好好补补身子，可不能委屈了我大孙子。”
消息传到老家，国栋娘正坐在院子里择菜，一听这话，手里的菜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上的皱纹瞬间笑成了花，嘴里不住地念叨：“哎哟喂，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就说国栋有本事，这下可好了，又要添个孙孙咯！”
她的高兴是实打实的，眉眼间都透着藏不住的欢喜——她生怕陈卫星跟自己没啥关系，是陈家旺的孽种，她可不愿做那个“冤大头”！
如今周雨涵再次怀孕，她笃定这孩子是陈国栋的，那份隔代亲的疼爱便毫无保留地涌了上来，恨不得立刻赶到供销社宿舍守着周雨涵。
而陈家旺的高兴里，却掺着几分复杂的滋味。
他算了多次，前年年根糟蹋周雨涵，按日子推算，陈卫星该是他的骨肉。
但万一是早产，那孩子就该是陈国栋的，可无论怎样，终究都是他陈家的血脉，他也向来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但如今周雨涵再次怀孕，这孩子明明白白是陈国栋的，压在他心头对儿子的那点愧疚，总算淡了些，此刻的欢喜里，倒也多了几分由衷的替儿子高兴的真心。
一家人的高兴各有各的缘由，各有各的盘算，唯有那份对新生命的期盼，在陈家悄悄蔓延开来，只是这份期盼背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与算计。
怀孕的消息，成了周雨涵对抗陈国栋纠缠的“挡箭牌”。
每次陈国栋猴急地凑上来，她便轻轻按住小腹，眉头微蹙：“刚怀上得稳胎，医生说不能太折腾。”
这话像道无形的屏障，让陈国栋虽心痒难耐，却也不敢真的造次。
周玉涵借着怀孕的由头，总算能名正言顺地让陈国栋少碰自己——既不用费心找借口，又能顺着“安胎”的情理拉开距离，恰好遂了她藏在心底的念想。
可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期待与顺从，周雨涵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一丝愧疚。
毕竟与叶培之那段见不得光的私情，让他隐约觉得亏欠了陈国栋。
她清楚，自己这场“怀孕”的由头，一半是自保，一半是敷衍。
可陈国栋却当了真，整日里变着法子给她买补品、嘘寒问暖。
这份愧疚压在心底，让她终究狠不下心彻底拒绝，便默认了每周满足他一次的请求——每一次亲密，都像是一场带着歉意的补偿，让她在迎合中愈发觉得窒息。
而她对叶培之，她却有着全然不同的心境。
依旧是每周三四次，趁着暮色沉沉，她悄悄赶往清河边。
那里没有逼仄的压抑，没有愧疚的牵绊，只有叶培之温柔的目光和懂她的默契。
她愿意把全身心都无条件地交付给这个知己，在他怀里卸下所有伪装，倾诉那些不能对旁人言说的委屈与隐秘。
河风轻轻吹拂，掩盖了两人的低语，也暂时抚平了她内心的撕裂与挣扎——一边是不得不应付的婚姻与责任，一边是难以割舍的知己与真心，她就在这两端之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
而叶培之的心情则复杂到了极点。
那晚虽满心犹豫，可第二天晚上，脚还是不受控制地往河边赶：周雨涵没有来，他被失望裹挟，一夜无眠；
第三天晚上，周雨涵按自己的节奏赴约时，他就像饿极了的狮子，在她年轻鲜活的身上肆意发泄着内心的纷乱与渴望。
这些复杂的心思，周雨涵哪里知晓？不到20岁的她，只当是“之哥”这是喜欢自己，便也满心欢喜地努力回应。
周雨涵与叶培之、陈国栋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这般在隐秘与拉扯中，一步步前行着。
5月中旬，陈小芳的腹痛骤然袭来，弟弟没在奶奶家，她急忙让二丫头去请国强娘母子——在这世上，除了亲娘，唯有这家人是真心疼爱她、能给她依靠的。
陈国强听闻消息，二话不说，在安顿好大妮母子后，便和娘揣上钱匆匆赶来。
三奶奶一心以为未出生的孩子是自己儿子陈光明的种，也执意跟着同行。
三人用平板车拉着陈小芳，急切赶往公社卫生院，而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的陈小芳娘不便奔波，便留在家中照看二丫头。
当天夜里，产房内外一片忙碌，陈小芳虽有国强娘等三人轮流照料，递水擦汗、忙前忙后，可心底的孤苦伶仃却挥之不去。
没有最心爱的人陪在身边，那份分娩的剧痛与无助便格外清晰。
直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夜空，她顺利生下一个男孩，望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小脸，陈小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国强娘连忙上前拭去她的泪水，轻声劝慰：“小芳，可不能哭啊，刚生完身子弱，眼泪淌多了要拖累一辈子的。”
可陈小芳哪能止住心绪——她见过别人家生孩子，公婆丈夫围在床边嘘寒问暖，满是热热闹闹的家味，而自己身边，只有非亲非故却真心待她的国强娘母子和自以为怀了儿子种的三奶奶，那份缺失的归属感，让她满心都是酸楚与怅然。
而三奶奶，见陈小芳诞下一名男婴，更是喜极而泣。
她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对着虚空喃喃自语：“老天有眼，咱光明有后了！”望着老人鬓边霜发、激动到颤抖的模样，陈小芳把头别向了半边。
她本就打定主意，要将这孩子的秘密深埋心底，更不忍这份藏着苦衷的隐瞒浇灭了三奶奶盼了大半年的念想。
而知晓内情的国强娘母子，见状也只是相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终究没再多言——那到了嘴边的话，似有千斤重，既怕戳破陈小芳的隐瞒，更不忍辜负三奶奶此刻满心的欢喜。
两天之后，李九明才从乡邻的闲谈里听见消息——陈小芳生了，是个带把的小子。
他的心猛地一紧，心里像打翻了腌菜坛子，酸咸苦辣搅成一团。
说不高兴是假的，李家的香火总算续上了。
可这份高兴刚冒头，就被浓浓的遗憾压了下去。陈国强居然没告诉他。
他知道，这辈子，他和陈国强之间隔了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一想到陈小芳挺着大肚子遭的罪，想到她孤零零生孩子的模样，满心的愧疚就翻涌上来，容不得他再多想，他揣上兜里仅有的五块钱，脚步匆匆往陈国强家赶。
见到陈国强，李九明喉头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责怪的话——他没资格。
他只是把那五块钱递过去，声音有些发涩：“国强哥，麻烦你……给小芳捎过去，让她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陈国强垂着眼，看了看那叠带着体温的纸币，没多问，也没推辞，默默接了过来，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陈小芳过得太苦，这钱总能帮她撑过最难的日子。
而这钱，本就是李九明作为父亲该尽的本分，无需说谢，也无从道谢。
当天下午，陈国强去公社卫生院，特意趁三奶奶去打水的空档，把五块钱放在床头的木桌上，低声说了句：“李九明让我给你带的。”
陈小芳正靠着床头哄孩子，闻言身子一僵，目光落在那叠钱上，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没去碰，也没说话，只是猛地把头别向另一边，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肩膀微微耸动着，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哽咽。
那五块钱静静躺在桌上，映着卫生院昏黄的灯光，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两个人的心上。
知道陈小芳诞下男婴的消息，李叔李婶差点没按捺住狂喜，嘴角的笑意压了又压，终究藏不住眼底的亮，当然他们这高兴得瞒着儿媳陈春梅。
当天晚上，老两口特意准备了些硬菜，倒上酒，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
陈春梅坐在桌旁满心疑惑：往日清淡的饭桌突然丰盛起来，公婆和丈夫喝着酒红光满面，嘴里念念有词却不跟她多说一句。
她几次想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觉得这满桌菜香里，藏着她看不懂的隐秘欢喜。
而一个多月后，小芳娘的预产期也到了，阵痛袭来时，二丫头慌慌张张跑到边屋去喊三奶奶。
三奶奶心里犯着嘀咕，想起陈小芳肚子里的孩子，那道坎始终横在心头——可这事终究是隐秘的，外人一概不知，面上的情分不能断，更何况她也清楚小芳娘是被逼无奈。
犹豫片刻，她还是挎上布包，叫上家旁的侄孙们，拉着平板车就往公社卫生院赶。
卫生院的产房外，三奶奶坐立不安，听着里面传来的痛呼，心里五味杂陈，这孩子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但大面子得顾，哪怕只是装装样子，也得等小芳娘把孩子生下来，她方能离开。
等听到婴儿响亮的啼哭，知道小芳娘顺利生下个儿子，她才松了口气，却没多停留，只隔着门说了句“母子平安就好”，便找了个由头：“家里还有小芳和孩子要照看，我得回去做饭，让二丫头给你送过来。”说完就匆匆回了家。
她在家灶台上忙前忙后，焖了小米粥，炒了盘鸡蛋，仔细装进竹篮里，叮嘱二丫头：“赶紧给你娘送去，路上慢点，别洒了。”二丫头点点头，提着竹篮往卫生院跑，一边给小芳娘送吃的，一边帮着照看刚出生的小、小“弟弟”。
就这样，这特殊的一家，在别别扭扭的氛围里，先后迎来了陈小芳和她亲娘的孩子。没有热热闹闹的庆贺，只有各自的心思和小心翼翼的相处。
高大壮在陈红到蔬菜公司上班后不久，便将两人相处的事情告知了爹娘。
在介绍女朋友温柔贤惠的同时，还着重夸赞了陈红“礼让工作”的壮举。
可高爱江的父母一听说陈红是他们素来厌恶的陈青妹妹，又知晓陈家父亲脾气暴躁，便对陈红满心疑虑。
尽管父母态度冷淡，但高爱江始终坚持：“你们没见过她，见了肯定会喜欢。”
考虑到蔬菜公司是新成立的单位，各项工作是否步入正轨、领导履职情况、整体运行状态如何，作为主管部门一把手的高爱江本就需要实地考察。
而这一次，他还有个隐藏的目的——悄悄看看陈红的工作状态。
出发前，他没有通知蔬菜公司任何人，只让一名科长陪同，还特意叮嘱：“这次是秘密考察，不许提前透露，也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此时的陈红，虽最初约定负责记账工作，但因公司刚起步，各项业务尚未完全理顺，暂时在柜台担任普通营业员，这也是高大壮之前与她沟通好的“先稳定再调整”的安排。
高爱江在了解清陈红的工作岗位后，便以普通顾客的身份走进蔬菜公司。
刚一进门，就见柜台后穿着白衬衣、蓝裤子的陈红正忙着给一位老大娘称菠菜，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声音清亮又温和：“大娘您放心，秤给您称得足足的，这菠菜新鲜得很，回家焯水凉拌最爽口。”
说着便麻利地用草绳将菠菜捆好，还顺手帮老大娘把菜放进竹篮里，又提醒道：“下次来买豆腐记得带豆制品票，最近刚到货，来晚了可就没啦。”
高爱江不动声色地走到柜台前，目光落在货架上的带鱼上——这在当时可是紧俏货，必须凭鱼票才能购买。
他故意没拿出票证，只指着带鱼问道：“小同志，这带鱼怎么卖？给我称两斤。”
陈红立刻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热情的笑容，眼神明亮得像带着光，她拿起秤杆麻利地拨弄着秤砣，嘴里温和地回应：“同志，带鱼一斤两毛六，不过得凭鱼票购买哦。”
见高爱江没有掏票的动作，她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放缓了语气，耐心解释道：“现在是凭票供应的政策，紧俏副食都得按票分配，不然就乱了规矩啦。”
高爱江故意皱了皱眉：“我这着急回家做饭，忘了带票，通融一下不行吗？我多给你点钱，方便一下。”
“实在对不起呀同志，”陈红脸上露出歉意的神情，语气却依旧坚定，“不是我不通融，这是规定，我要是破例卖给您，对其他带票来的顾客就不公平了。”
说着她又补充道：“您要是不急，回家取了票再来，我给您留着新鲜的；要是着急用菜，旁边的茄子、黄瓜不用票，今天刚到的货，也特别嫩。”
她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起一根黄瓜递过来，“您摸摸，还带着水汽呢。”
高爱江看着她年轻俊俏的模样，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却丝毫挡不住那份阳光热忱的气质。
面对顾客的“为难”，她既坚守了原则，又态度温和、考虑周全，完全没有当时有些售货员因掌握商品分配权而带有的强势或冷淡。
他心中的满意不住地往上涌，接过黄瓜掂了掂，冲陈红点了点头，还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陈红见状，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为您提供优质服务是我们该做的，谢谢您的夸奖，我们将更加努力！”
就在这时，蔬菜公司经理也走进了店里，他也是来店里检查一下工作。脚刚迈进屋。一眼就认出了高爱江，连忙快步走上前，满脸恭敬地说道：“原来是高局长！您来了怎么不早说，我们也好提前做好接待工作啊！”
高爱江摆了摆手，目光依旧落在陈红身上，笑着对蔬菜公司经理说道：“我就是来随便看看，不用兴师动众。不过说真的，这个小同志很不错，对顾客热情又有耐心，还能坚守规矩，大家都要能像她那样，我们就放心了！你们要把她树为典型，号召其他同志都向她学习。”
陈红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温和的“顾客”竟然是商业局高局长，未来的老公公！
她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头埋得更低了，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高爱江见她这副羞涩腼腆的模样，心里更是喜欢——这姑娘淳朴真诚，待人热忱又懂分寸，和陈青那种奸滑模样真是天差地别。
他心里已然拿定主意：回去就和素琴好好说说，这门亲事，他同意了，一定要让大壮好好把握住这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