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亮，苏然还站在原地，手放在手机上。直播没关，画面一直在放之前的片段：下雨天背水、病人跪下道谢、净化水源……这些事一遍遍回放，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没动。
支架插在石头缝里，镜头对着前面的空地。风吹起他的披风，打了一下肩膀。他抬手拉了拉衣服，布有点磨人，但他没脱。
张峰靠在断墙边，嘴里咬着一根木棍，正在缠胸口的布条。他呼吸比之前稳了点，但每次吸气，肋骨那里还是会疼。他抬头看苏然：“等这么久，他们该来了吧？”
“来了。”苏然说。
树林那边有声音。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是脚踩枯枝的声音，很整齐，像是一队人走过来。
三个黑影先冲出来，落地站住。后面又走出很多人。他们都穿着黑色长袍，袍上有暗纹，脸上戴着金属面具，动作一模一样，连抬手都一样。最前面那个人个子很高，脖子上挂着一圈发蓝光的链子。他右手一抬，身后的人立刻分成两队，向两边包抄。
“这次不是试探。”苏然打开系统界面。人气七十六万八，流量点三千六，恢复药只剩一瓶，闪光弹还在冷却。他深吸一口气，开启动态视力。
眼前一下子变清楚了。
敌人队伍里，那个戴角盔的人动了一下，脖子那里闪了一下光。苏然记住了位置。
第一波攻击来得很快。地面突然裂开，裂缝直冲水源井。苏然反应更快，脚下水流涌出，瞬间结成冰墙挡在前面。轰的一声，冲击波撞上冰墙，碎片乱飞。
“开战！”他大喊。
张峰扔掉嘴里的木棍，抓起骨刀就往前冲。他没等别人，也没回头，直接扑向左边那群人。一刀砍在第一个敌人肩上，对方闷哼一声，退了半步。第二个人打出风刃，他侧身躲开，左手撑地翻滚，顺势踢倒一人。
部落的人也动了。
三组人按计划上前。中间五人守住缺口，左右各三人骚扰牵制。一个女战士被震飞出去，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另一个老人立刻补位，用拐杖砸敌人膝盖。有人耳朵流血，摇晃着站起来继续守在井口前。
苏然没离开镜头范围。他知道观众看得见他，也知道每一份打赏都在变成能量。
弹幕开始刷屏：“主播别停！”“我们都在！”“加油！”
金币跳得越来越快，人气涨到七十七万二。系统提示：【爆火救援触发——护体光膜（临时）已生成】。一层淡蓝色的膜出现在他身上。
几乎同时，敌方主将出手了。
那人双手交叉，空中出现一团黑雾，转眼变成三道能量波扫射而来。苏然翻滚躲避，光膜被击中，发出刺耳的破裂声。他感觉左臂一麻，低头看，袖子已经被烧焦了一截。
这个人不好近身。他在心里想。
张峰也不轻松。他刚放倒一个敌人，就被另一个从背后偷袭，整个人被甩出去两三米远。他趴在地上咳了一声，用手肘撑起身体。布条松了，他没管，只把骨刀握得更紧。
“还能打。”他说。
没人说话，但旁边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站到他身边。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冲上去。
战斗越来越激烈。
敌人更强，招式连贯，配合也好。一个施法者站在后面不断释放音波，好几个部落战士耳鼻出血，倒在地上。苏然趁一次闪避，往地上撒水，水结冰绊倒那人，张峰立刻冲过去补刀。
“注意那个戴角盔的！”苏然喊，“他放大招前脖子会闪三次！”
张峰点头，转头示意后排的射手。两个拿弓的人立刻调整角度，瞄准那人脖子。
又一波攻击来了。地面裂开更大的缝，火焰从里面喷出来。苏然开启五感强化，听到了地下能量流动的声音。他判断出方向，提前带人往后退了两步。爆炸发生时，只炸飞了几块石头。
“好险。”他喘了口气。
这时，林子里传来一声吼。
不是普通的叫声，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震动。所有人都顿了一下。
接着，大地开始抖。
一头巨兽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它很大，毛像铁一样硬，眼睛发金光。它没冲上来，只是站在边上，仰头大叫。然后，狼、豹、巨猿、山猫……几十头野兽从四面八方冲出来，迅速包围敌人的侧翼。
“它来了。”苏然看着那双金眼。
巨兽没看他，盯着敌方主将。它慢慢往前走，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抖一下。那些野兽跟在后面，有的趴下准备扑，有的爬上石头盯着战场。
敌人开始乱了。
一个高手想绕后偷袭巨兽，刚靠近就被黑豹扑倒。另一个释放精神干扰，巨猿大吼一声，冲进人群横扫。野兽不是乱打，它们专门对付施法者和指挥的人。
“它们不是来帮我们的。”苏然忽然明白。他转身对部落的人大喊：“它不是为了救人才来的！它是要保护这片森林！这些人想毁灵脉，就是在断自然的根！我们一直守着井，没动地下能源，所以我们是‘护’的人，不是‘抢’的人！”
大家安静了一瞬。
然后，一个老人举起拐杖：“那就守住！不让它断！”
更多人响应。受伤的拄着武器站起来，累的擦把脸继续往前走。他们重新列阵，不再防守，开始往前压。
苏然胸口发热。热度回放自动截取了刚才的画面——巨兽出现、野兽列阵、村民重振旗鼓。弹幕疯了：“神兽护林！”“这才是真剧情！”“打赏走起！”
人气突破七十八万。
系统提示：【热度达标，解锁临时技能“短距瞬移”（消耗5000流量点）】。
苏然看流量点，只有三千六。
不够。
他咬牙，没放弃。一边躲闪一边看战场。张峰已经杀红了眼，连续放倒三人，但动作慢了下来。一个女战士为掩护孩子撤离，死死抱住敌人的腿，最后被一脚踹开，摔进泥里再没起来。
苏然冲过去把她拖到掩体后，回头看了眼手机。直播还在播。
他躲进岩缝，调出热度回放，把刚才的片段放慢十倍。借助动态视力回溯，他终于确认——敌将每次放大招前，脖子上的光纹确实会闪三次，间隔固定，最后一次最亮。
那是破绽。
他立刻打开加密频道，接通张峰。
“看到那个戴角盔的没有？”他压低声音，“他脖子上的光闪三次才放大招。第三次最亮的时候，是他能量最集中的时候，也是最弱的时候。”
“明白了。”张峰喘着气，“我拖住他，你找机会。”
“别硬拼。”苏然说，“等我信号。”
他闭上眼，集中精神。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热度回放播放高光时刻。那些画面不只是回忆，是能量来源。
雨夜他背着采集器跑；
病床前他用水雾降温；
井边第一次净化成功时全村欢呼……
每一段都被抽取，转化成能量。他体温升高，指尖发烫，流量点慢慢回升。
一千八……两千五……三千二……
还不够。
但他不能再等。
睁开眼，战场变了。敌方主将已经开始蓄力，黑雾在他头顶转成漩涡。巨兽低吼着想靠近，被两个高手挡住。
“就是现在。”苏然站起来。
他抓起一块石头扔向空中，同时用异能推气流，让石头高速旋转飞向敌阵。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敌将抬头看了一眼，嘴角一扬，觉得这是白费力气。他抬起手，脖子上的光开始闪。
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
苏然冲了出去。
他全速冲出掩体，脚下水流蔓延，瞬间结冰铺出一条滑道。他速度提到最快，直冲敌将右侧死角。
对方察觉不对，想收招后退，但已经晚了。
苏然跳起来，右手伸出，掌心对准那人脖子——
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