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伪装成小门派随从的间谍，在接触到方游目光的刹那，整个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
他修炼的这门精神秘术名为“无相心魔”，无形无相，润物无声，专门用来煽动人心、制造混乱。
以往执行任务无往不利，就算是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高手，也能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种下心魔的种子。
可现在，他那引以为傲的秘术，在那个少年面前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被一眼洞穿！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逃！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块，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你……”他惊骇欲绝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会场中的其他人还沉浸在方游那番关于“外部威胁”的言论所带来的震撼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异常。
只有少数几位感知敏锐之人，如陆瑾、王也等，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顺着方游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们只看到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人满脸惊恐地僵在原地，像是中了定身法。
“你的‘炁’……”方游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副懒散的调子，“很驳杂，带着一股子不属于这里的味道。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混进了一锅汤里，让人恶心。”
说着，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皱了皱鼻子。
这番话让那名间谍的脸色由惊恐转为了羞愤。
他可是组织里最顶尖的潜入专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台上的少年，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方游似乎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他依旧靠在椅子上，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一下，只是随意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然后，对着那名间谍的方向，轻轻一弹。
就像弹掉一粒灰尘。
“啵。”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声响。
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光线从他的指尖射出。
那道金光看起来没有丝毫威力，速度也不快，慢悠悠地在空气中漂浮。
会场中所有人都看到了这道金光。
他们不知道方游要做什么，但一种莫名的心悸感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金光穿过数百米的距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印在了那名间谍的眉心。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甚至没有一丝能量的波动。
那名间谍的身体就那么僵在原地。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众人以为是不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名间谍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他整个人迅速缩小、枯萎。
他那身精心修炼、足以在异人界称得上一声好手的浑厚“炁”，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从他的七窍、从他全身的毛孔中疯狂地向外逸散！
他脸上的表情从羞愤变成了极致的痛苦，再从痛苦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粗暴地剥离出去！
那不仅仅是“炁”，更是他作为一名“异人”的根基，是他几十年苦修的全部！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终于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但仅仅一声，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炁”来支撑自己发出声音了。
前后不过五六秒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异人高手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他还没死。
但对于一个异人来说，这比死更可怕。
他被……废了。
被彻底地、从根源上抹去了作为异人的资格。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那道慢悠悠的金色光线，和那个瞬间干瘪下去的人影。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力量了！
杀人，他们见过。
废人武功，他们也听说过。
但像这样弹指之间，便将一个人的“炁”连根拔起，让他从“异人”退化成“普通人”……
这是神才能拥有的手段！
这是对一个异人最残忍，也是最彻底的惩罚！
之前第一个站起来叫嚣的陈金魁此刻脸色煞白，额头布满冷汗，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他刚才……竟然想跟这样的存在动手？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刚才那道金光是对着他来的，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地上那具干尸好到哪里去。
陆瑾拄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想起了罗天大醮上，方游一拳打向张灵玉身前三尺的场景。
他当时以为那是力量的极致，现在才明白，那只是冰山一角。
眼前这一手，才是真正的……神威！
杀人诛心！
王也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而他身旁的诸葛青则是满脸狂热。
“神……神迹！这才是真正的神迹啊！”他喃喃自语，看着方游的眼神已不能用崇拜来形容，那是一种信徒仰望神只的虔诚。
高台之上，方游做完这一切，却像是真的只是弹掉了一粒灰尘。
他收回手指，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的目光再次环视全场，扫过那些或惊恐、或敬畏、或呆滞的面孔。
“好了，苍蝇赶走了。”
他撇了撇嘴，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现在，还有谁不服气吗？”
“或者，还有谁觉得自己不是华夏的异人，想跟我聊聊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有丝毫质疑。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在绝对的、碾压性的、超出理解范围的力量面前，任何尊严、骄傲与不甘，都显得那么可笑。
方游很满意这种效果。
跟这群人讲道理太累了，还是直接动手来得省事。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稍微坐直了一些。
“很好。”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
“关于成立‘华夏异人联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