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仓库的昏暗与压抑被远处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敲击声打破。那不是有规律的敲击,更像是某种坚硬物体(或许是骨头?)在金属管道或混凝土墙壁上无意识地、焦躁地刮擦和碰撞。
墨言竖起耳朵,金色的狼瞳在昏暗中收缩,规则感知如同无形的波纹扩散出去。“不止一个方向……有东西在靠近,数量不少。能量反应和之前的窃皮者类似,但更活跃……也更‘饥饿’。”
白朗已经将银狼密钥握在手中,冰蓝色的眼眸冷静地扫视着周围堆叠的货箱和纵横的管道阴影。“利用地形。狐墨,制造冰面或冰障扰乱它们的行动路线。”
狐墨点头,双手虚按地面,寒气迅速蔓延,在几人周围和几个关键的通道口凝结出光滑的冰层和低矮的冰棱障碍。“这些家伙怕强光,对吧?可惜这里光源不足……”他话音刚落,头顶一根本就接触不良的荧光灯管猛地闪烁几下,彻底熄灭了,让这片区域更加昏暗。
“啧,真是时候。”墨言吐槽了一句,利爪弹出,身体微微伏低。
敲击声和拖行声已经近在咫尺,从三条不同的走廊和一处破损的通风管道口传来。紧接着,一个个扭曲的、披着破败人皮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现身。空洞的眼窝“注视”着他们,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模仿着人类痛苦或呼唤的嘶哑声音。
“救……命……”
“好……饿……”
“皮……需要……”
正是窃皮者,而且数量远超之前在Level 0遇到的,足有七八只,呈半包围之势缓缓逼近。
“准备……”白朗低声道,密钥即将启动。
就在这紧张对峙、一触即发的时刻——
“闪光弹!当心眼睛!”
一声清亮(且音量不小)的提醒从侧后方传来。
墨言三人下意识地就要闭眼或转头——
“bANG!!!”
一声远超常规闪光弹爆鸣的巨响猛然炸开!伴随着的并非只是刺目的白光,而是一团如同小太阳般骤然膨胀的、带着灼热感的光球!强光瞬间吞噬了昏暗,将整个仓库区域照得亮如白昼,甚至让那些钢铁货架和管道都映出了刺眼的亮边!剧烈的光辐射不仅针对视觉,甚至让空气都产生了瞬间的升温波动!
“呃啊!”“靠!”墨言三人即使反应迅速闭眼偏头,也被这过于离谱的强光透过眼皮刺激得眼前发白,视网膜残留着巨大的光斑,耳膜也被那巨响震得嗡嗡作响。
那些窃皮者更是遭到了重创。它们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身上劣质的皮囊在过强的光辐射下甚至冒起了淡淡的青烟,它们用扭曲的手臂遮挡根本不存在的眼睛,慌乱地后退、互相碰撞,阵型大乱。
“好机会!”白朗强忍不适,瞬间启动密钥,变身假面骑士银牙,化作一道银影冲向最近的一只混乱中的窃皮者。
墨言也甩甩头,低吼一声,狼人形态的速度爆发,利爪附着规则强化的微光,扑向另一侧。
狐墨则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操控寒气,在地面凝结出更多光滑冰面和尖锐冰刺,进一步限制窃皮者的移动。
然而,还没等他们扩大战果——
“闪光弹!当心眼睛!”
“bANG!!!”
第二发同样离谱的“闪光弹”在不远处另一个方向炸开!刚稍微适应一点的视野再次被狂暴的纯白充斥,刚刚恢复一点的听力又遭受重击。
“噗通!”一只窃皮者直接被这接踵而至的强光冲击搞得失去平衡,摔倒在冰面上。
墨言也被晃得动作一滞,差点撞上货架。“……还来?!”
“闪光弹!当心眼睛!”
“bANG!!!”
第三发!
这一次,连白朗(银牙)都不得不暂停追击,抬起手臂遮挡那简直像是直面焊接电弧的强光。
“不是,你乱扔什么闪啊!”狐墨终于忍不住了,冰蓝色的狐狸眼还带着泪花(被强光刺激的),朝着“怀表”的方向喊道,“而且你这‘闪光弹’是拿什么改的?!太阳核心碎片吗?!”
墨言和白朗也皱着眉头,忍着视觉和听觉的不适,看向“怀表”。
只见这位“装备测试员”正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货箱顶上,战术面具下的护目镜似乎有特殊的滤光功能,完全不受影响。而他手里,正像撒糖豆一样,从一个腰间的弹药包里,不断掏出一个个看起来比常规闪光弹稍大一圈、但感觉绝不止“稍大一圈”那么简单的小圆柱体,看都不看就往不同方向丢,嘴里还十分“规范”地每次都提醒:
“闪光弹!当心眼睛!”
他脚边,已经空了小半包的所谓“闪光弹”包装壳上,隐约能看到一行小字:【“昼星”型广域致盲\/震慑装置 - 当量:标准20倍 - 适用范围:开阔地带或大型室内空间清场。】
三人顺着他丢的方向一看,好家伙,附近几个角落、通道口,甚至天花板的横梁上,都还有他刚才“提前布置”的、尚未激活的同类装置在闪着待机的微光。
“不是,你特么别丢了呀!”墨言也忍不住了,这敌我不分的范围控场(主要控自己人)太要命了,“它们已经够乱了!而且我们眼睛快瞎了!”
“怀表”听到喊声,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问题,语气带上一丝歉意:“啊,好的好的。习惯了,抱歉。”
他停下了扔闪光弹的动作,看了看下面虽然被强光搞得狼狈不堪、但确实暂时失去攻击能力的窃皮者们,又看了看被闪得晕头转向、怒气值上升的队友们。
“那……换个方式清理一下。”他自言自语般说道,然后在三人稍微松了口气(并努力恢复视力)的注视下,从背后另一个模块里摸出了一个……看起来像加大号乒乓球、表面光滑、闪烁着绿色指示灯的椭圆形小球。
“小心手雷。”他这次提醒得更加简短,然后朝着窃皮者最集中的区域,随手一抛。
那绿色小球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了三四只还在捂着脸哀嚎、打滑的窃皮者中间。
墨言、白朗、狐墨下意识地屏息,准备迎接爆炸。
然而——
小球落地的瞬间,绿色指示灯急速闪烁起来,发出急促的“滴滴滴”声,但并没有常规爆炸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无声无息、却肉眼可见的淡绿色波纹瞬间扩散开来,扫过了那片区域,也扫过了不远处的墨言等人。
被波纹扫过的窃皮者,动作骤然僵住,然后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上不再有丝毫生命或活动的迹象,仿佛瞬间被某种力量“静默”或“分解”了内部结构。
而墨言三人被波纹扫过时,只是感觉皮肤微微一麻,仿佛有微弱的电流掠过,并无其他不适。
“咦?这是什么……”狐墨好奇地看着那个小球。
但“怀表”在扔出小球后,战术面具下的目光似乎瞥了一眼小球上某个突然变红的细小标识,语气陡然一变:
“呃……完蛋。”
“什么完蛋?”墨言刚问出口。
只见那个落在地上的绿色小球,表面的绿色指示灯已经完全被刺目的红光取代,“滴滴滴”声变成了尖锐的、频率极高的蜂鸣!
“扔错了。” “怀表”的声音透着一丝尴尬和“糟糕”的意味,“那是‘寂静湮灭’休眠式清理弹……的仿品测试型号。我拿成……它的上一代原型机了,那个有点……不稳定。”
“不稳定是指?”白朗(已解除变身)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因为他感觉到,以那个小球为中心,一股令人心悸的、纯粹而狂暴的能量波动正在疯狂飙升!空间都开始产生肉眼可见的、水波纹般的扭曲!
“是指……” “怀表”语速飞快,甚至带上了点无奈,“它本质上是个……超微型规则坍缩裂变核心。嗯……俗称,小型核弹。当量大概……够把这片仓库区,连同上下几层,从后室版图上抹平一小块吧。”
墨言、白朗、狐墨:“!!!”
你管这叫手雷?!还有,“当量大概”是什么意思?!!
蜂鸣声已经尖锐到几乎要撕裂耳膜,红光大盛,恐怖的能量反应即将到达临界点!
“跑!!!”墨言吼了出来,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就朝着远离小球、且看起来结构相对坚固的另一个方向的通道狂奔!
白朗和狐墨也瞬间将速度提到极致,紧跟着墨言。
“怀表”似乎也叹了口气,从货箱上一跃而下,动作看似不紧不慢,却诡异地瞬间就跟上了玩命狂奔的三人,甚至还有余裕回头看了一眼那红光爆闪的中心点。
“启动应急收纳协议——不行,能量溢出太猛,干扰了空间锁定。”他一边跑一边快速自语,“只能硬抗或者转移伤害了……麻烦。”
就在那毁灭性的光芒即将彻底爆开的千钧一发之际——
“怀表”奔跑中,左手手腕上的战术手环光芒一闪,右手中那枚古朴的银质怀表被他猛地按下!
“咔哒。”
一声清脆的、仿佛响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机括声。
时间,在这一刹那,出现了极其短暂、几乎无法被常规感知的凝滞。
并非真正的时间停止,而是以那枚怀表为中心,一种极其高明的“时序缓冲”规则被强制启动。即将爆发的毁灭能量,其“爆发”这一过程,被强行拉长、稀释、摊薄到了一个相对“缓慢”的时间尺度上。
与此同时,“怀表”右手向前一挥,怀表表盘上绽放出柔和的银色光辉,在前方狂奔的三人背后,瞬间展开了一层薄如蝉翼、却仿佛蕴含着层层叠叠时空波纹的半透明屏障。
下一秒,凝滞解除。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和光芒从身后爆发!但声音传入墨言他们耳中时,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不断吸收冲击的棉花墙,沉闷而遥远。耀眼的光芒也被那层银色屏障过滤了大半,只剩下刺目但并非不可直视的强光。
巨大的冲击波紧随而至,狠狠地撞在银色屏障上!屏障剧烈荡漾,泛起无数涟漪,仿佛随时会破碎,却坚韧地抵挡住了最凶猛的第一波冲击。后续的冲击力穿过屏障后,已经减弱到足以被墨言三人凭借兽人强悍的体质和提前爆发的速度硬抗下来,只是被推得踉跄前冲,背后感受到灼热的气浪和四散飞射的(被屏障进一步削弱后的)碎片。
他们一路冲进那条相对坚固的通道,又狂奔出数十米,直到感觉身后的爆炸声浪和震动逐渐减弱、平息,才气喘吁吁地停下,靠着墙壁回头望去。
来时的仓库区域,已经被一片翻滚的、尚未散尽的尘埃和扭曲的光热空气笼罩。透过尘埃,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边缘熔融的坑洞,以及更远处被冲击波扫得一片狼藉、部分结构坍塌的景象。那几只窃皮者,连同那片区域的一切,显然都已灰飞烟灭。
寂静。
只有尚未平息的灰尘簌簌落下,以及远处管道系统受损后泄漏的嘶嘶声。
墨言、白朗、狐墨面面相觑,都是一脸心有余悸。他们看了看身后那毁灭的景象,又看了看身旁那个收起怀表、拍了拍身上灰尘、仿佛刚才只是扔了个摔炮的“怀表”。
“你……”墨言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感谢他关键时刻救了大家?还是质问这差点害死所有人的离谱失误?
“抱歉抱歉,” “怀表”抢先开口,语气诚恳,“拿错装备了,是我的失误。幸好应急措施生效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银质怀表,“家传老古董,有点特别,关键时刻能顶一下。”
家传老古董能顶住小型核弹的冲击,还能扭曲时间缓冲爆炸?墨言三人脸上写满了“你看我信不信”。
狐墨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雪狐不怎么出汗,但惊吓过度):“怀表先生……您这‘装备测试员’……测试的到底是装备,还是我们的心脏承受能力?”
白朗则盯着“怀表”手腕上的手环和那枚怀表,冰蓝色的眼眸深邃:“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在此刻显得格外凝重。
“怀表”战术面具下的目光似乎扫过三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轻松地摊了摊手:“一个迷路的、装备多了点、偶尔会出点小状况的测试员。至少,我们现在目标一致,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对吧?”
他指了指前方通道深处:“爆炸可能引来了更多注意,或者破坏了某些结构。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片区域。”
墨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和刚才的惊魂未定。确实,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后室的危险无处不在。
“走。”他简短地说道,再次带头向前探索,只是对这位“队友”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级别。
白朗和狐墨也默然跟上,三人不约而同地与“怀表”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
“怀表”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默默跟在后面,手中的怀表盖子轻轻开合,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仿佛在记录着这次“小小的意外”。
【辰心观影厅】
辰心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上,手里的薯片撒了一身都浑然不觉。
“……我……我……”他“我”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群主’小号玩的也太大了吧?!闪光弹当太阳拳用,手雷直接换微型核弹?!他是不是对‘伪装成普通幸存者’有什么误解?!”
旁边的员工也看得目瞪口呆:“主管,他最后那怀表……是时间能力吧?绝对是的吧?!这挂开得比辰心您还离谱啊!”
“咳咳!”辰心干咳两声,挺了挺胸,“我那叫作者权限,合理运用!他这是……这是破坏平衡!不过……”他摸着下巴,看着屏幕上墨言三人对“怀表”警惕又无奈的样子,还有那核弹洗地后的惨状,忍不住又乐了,“不过效果拔群啊!看看这爆炸,这场面!多震撼!而且关键时刻还真救了场!就是这方式太刺激了点。”
“话说回来,”另一个员工指着屏幕,“墨言他们明显开始怀疑‘怀表’了。后续会不会有冲突?”
“冲突?”辰心眼睛一亮,“有怀疑,有试探,才有意思嘛!而且有这么一个神秘又火力离谱的‘队友’,后室之旅肯定更‘精彩’!快快,继续看!看看他们接下来会碰到什么!Level 1可不止有窃皮者!”
观影院里,刚刚被核爆震撼到的气氛,又重新被吃瓜的兴奋取代。只有辰心在兴奋之余,看着“怀表”那淡然的身影,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更深的思索。
这个“群主”,亲自下场开小号,搞得这么夸张……真的只是为了“观察”和“维持剧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