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觉得自己可能触发了一种奇怪的循环，或者说，是那位作者本体某种无法自控的“被动技能”。
就在他刚刚对“尾巴绝对控制”训练取得一丝微不足道的进展，正打算稍作休息时，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预感再次降临。
没有脚步声，没有空间波动，只有那道身影如同刷新般，再次出现在了那块平滑的巨石上。姿势依旧，双手插兜，目光放空。但很快，那个散发着微光的虚拟屏幕再次悬浮在他面前，这一次，似乎是某个美食探店的视频，博主夸张的“嗯~入口即化！”伴随着咀嚼声隐约传来。
墨言：“……”
他默默地，不着痕迹地，往古树的另一侧挪了挪，试图将自己隐藏在树干的阴影里。他甚至尝试调动刚学的技巧，努力让那对狼耳紧紧贴住头皮，减少其存在感和……手感？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当视频里的博主开始大力夸赞某种甜品的“拉丝效果”时，那只熟悉的手，又一次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精准地、跨越了物理距离般，落在了墨言的头顶。
揉捏。顺毛。甚至还无意识地用手指卷了卷他耳尖那撮特别柔软的绒毛。
墨言闭上眼，内心一片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呵，果然。
他甚至放弃了维持能量模型的尝试，直接散去了手中的规则丝线，破罐子破摔地坐在那里，任由那只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唯一坚守的底线，是拼命用意志力压制住那条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表达愉悦的尾巴，让它死死缠在自己的腰上，动弹不得。
这一次，持续时间似乎格外长。长到墨言几乎要在那规律性的抚摸中打起瞌睡，长到远处的江彻都已经从最初的兴奋围观变成了无聊地打哈欠。
终于，视频结束了。或许是博主最后那句“关注点赞一键三连”太过魔性，作者本体猛地回过神。
他的手，还停留在墨言的头顶，甚至拇指还无意识地按在某个据说能让犬科动物非常舒适的穴位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几乎实质化的、名为尴尬的沉默。比前两次更加浓郁，更加沉重。
墨言能清晰地感觉到，头顶那只手瞬间变得僵硬，连那微凉的指尖温度都似乎升高了一丝。他甚至能脑补出作者本体那冰蓝色眼眸中，可能一闪而过的、名为“怎么又这样？”的细微波澜。
那只手以比前两次更快的速度，“嗖”地一下缩了回去，速度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他甚至把手深深地塞进了裤兜深处，仿佛生怕它再有自己的想法。
虚拟屏幕瞬间消失。
作者本体站起身，依旧没有看墨言。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消失，而是微微侧头，望向了远方的天际线，仿佛在欣赏什么绝美的风景，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丝欲盖弥彰的僵硬。
他周身那原本浩瀚无边、令人敬畏的高深莫测气场，此刻仿佛……缩水了一半？就像是一个不小心犯了小错、却又强撑着维持威严的……嗯，某种存在。
沉默了大约三秒钟。
就在墨言以为这次也会以对方的凭空消失而告终时，作者本体忽然转回身，目光终于落在了墨言身上。
那眼神，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对着墨言，随意地、像是掸去灰尘般轻轻一挥。
一股清凉的、如同月光般柔和的力量瞬间包裹住墨言。
这一次，不再是规则被强行扭转的撕裂感，而是一种温和的、如同退潮般的松弛。他感觉到覆盖全身的毛发迅速收缩、消失，尖锐的指甲变得圆润，口中犬齿的异样感也褪去。头顶一轻，耳根处那奇特的立体听觉消失了，身后一直存在的、某种重量感和平衡感也蓦地空缺。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顶——是人类头发的触感。他扭头看向身后——空空如也，只有衣衫下摆。
变……变回来了？
墨言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
真的变回来了！
作者本体做完这一切，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次恢复了那副睥睨众生、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尴尬撸狼、气场缩水的根本不是他。
“嗯。”他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单音节，算是为这次事件画上了句号。
然后，身形如同融入空气般，彻底消失不见。
古树下，只剩下彻底恢复人形的墨言，独自站在哪里，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所以……这是用一次正式的“恢复”，来抵消连续三次“尴尬撸毛”的事件吗？
这算不算是……某种奇怪的尴尬守恒定律？
墨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属于人类的双手，又回想了一下刚才作者本体那强装镇定却气场减半的样子，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声无奈的轻笑。
算了，能变回来就好。
至于那位作者大佬的面子……他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吧。
他抬脚，准备继续之前中断的研究。走了两步，却感觉身后有点过于“轻便”了，下意识地还想控制一下那条不存在的尾巴保持平衡，结果差点一个趔趄。
……看来，适应人类身体，也需要一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