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合上文件，指节在封皮上轻叩一下，眉心微蹙。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星舰推进器低频的嗡鸣，红蓝交错的调度光扫过墙面，像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凯斯斜倚在床沿，一条腿曲起，手肘撑在膝上，目光却早就不安分地滑到了凌烨身上。他没说话，只是嘴角挑起，慢悠悠地开口：“看得这么认真，是不是怕漏了哪行字，让我钻了空子？”
“你心里没鬼，就别怕我查。”凌烨起身要走，肩刚动，就被一只手臂拦腰截住。
凯斯顺势一拽，力道不重，却稳得不容挣脱。凌烨踉跄半步，跌坐在他身旁，脊背绷直，侧脸冷着：“放手。”
“急什么？”凯斯低笑，手臂却缠得更紧，掌心贴着他后腰工装布料下的弧度，缓缓摩挲，“你这人啊，连坐都坐不安稳，是不是生怕靠我太近，真动了心？”
“你满脑子想什么呢。”凌烨拧眉，抬手要去掰他的腕骨。
凯斯却反手扣住他手腕，拇指在脉门上轻轻一碾：“我说你累，你不信；说我轻浮，我又没说错。你昨晚几点睡的？嗯？眼底都发青了，还硬撑？”
“不用你管。”
“非得我把你按倒才算管？”凯斯嗓音压低，贴近他耳根，热气拂过耳廓，“躺一会儿，就五分钟——你要是真不想，我现在松手。”
凌烨没动。呼吸顿了一瞬。
凯斯笑了，指尖顺着他的袖口滑进去，在腕内侧轻轻一勾：“那就……别挣扎了。”
话落，他猛地发力，将人拉进怀里。两人一同倒进床垫，沉闷的吱呀声中，凌烨一手撑在他胸前，眸子亮得惊人：“你再胡来，明天整备库的液压阀全给你调成手动。”
“威胁我？”凯斯非但不退，反而仰头凑近，鼻尖几乎蹭上他下颌，“你舍得让我蹲那拧八小时螺丝？嗯？舍不得吧。”
凌烨咬牙，正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攥住腰带，牢牢锁在身前。
“我不走。”他终于松口，声音冷，却不再硬，“就歇一会儿。”
“这才对。”凯斯满意地低笑，手臂收紧，让他整个背贴上自己的胸膛，“闭眼。”
凌烨没应，目光落在天花板裂缝上，像是在数它有多长。可片刻后，肩线却一点点塌下来，头也无意识偏了偏，靠进他颈窝。
凯斯闭眼轻笑，指尖抚过他额角，无声地吻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凌烨忽然睁眼，抽身坐起：“我去洗澡。”
“现在？”凯斯懒洋洋撑起身子，眼神却亮了起来，“这么迫不及待想脱衣服？”
“一身汗机油混着冷却液，你自己闻闻。”凌烨站起身，语气嫌弃，“熏得我脑仁疼。”
“我觉得挺好闻。”凯斯跟着起身，一步跨到他面前，手掌贴上他后腰，隔着布料缓缓往上推，“尤其是你出汗的时候，有点……上头。”
“滚开。”凌烨甩他手，却被一把扣住手腕。
“我陪你。”凯斯已经贴上来，唇几乎擦过他耳垂，“省水，省电，还省得你一个人在里面……偷偷放松。”
“谁要你进？”
“你说呢？”凯斯低笑，另一只手已勾住他背心下摆，猛地一掀，“上次你洗到一半断电，我冲进去救你，结果你拿喷头往我脸上怼——这次我得看着，别又出‘意外’。”
凌烨瞪他，却没再挣。
浴室门关上，雾气升腾。凯斯试了水温，热水哗然落下，蒸腾的白烟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凌烨解扣子，动作利落，却被凯斯从背后贴上。一只手绕过他腰侧，慢条斯理地替他褪下背心，指腹有意无意刮过小腹肌肉的沟壑。
“别碰。”凌烨低喝，肩头一颤。
“怕什么？”凯斯贴着他脊背，唇蹭过他肩胛，“你这身子，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再废话我就关水。”
“那你关啊。”凯斯笑着，手已滑到裤腰，指尖勾进皮带扣，“你敢关，我就抱着你干站到冷。”
凌烨咬牙，抬腿欲踹，却被他一把抱起，直接推进淋浴区。水流瞬间打湿两人，工装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轮廓。
凯斯从背后环住他，手掌顺着湿透的布料滑上胸膛，缓缓揉捏：“你说你，明明累得要死，偏不肯认。现在呢？靠在我怀里，心跳都乱了。”
“是你吵的。”凌烨喘了口气，抬手扶住墙，指节泛白。
“是吗？”凯斯低头，唇贴上他后颈，舌尖轻舔一道水痕，“那你抖什么？”
凌烨猛地转身，一手掐上他喉结，力道不重，却带着警告：“再撩，明早你的机甲导航系统会‘恰好’失灵。”
“威胁我？”凯斯非但不惧，反而贴近，鼻尖抵住他，“你舍得让我迷航？舍得看我摔进陨石带？”
凌烨盯着他，呼吸交错间，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忽然，他松手，转身冲水，热水从头顶浇下，冲散最后一丝克制。
凯斯没再闹。他拿起沐浴露，挤在掌心，从他肩胛开始揉搓，指节缓缓划过脊椎凹陷。凌烨身体一僵，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哼。
“冷？”凯斯问。
“你手凉。”
“那这个呢？”他换手，掌心贴上他腰窝，缓缓打圈。
凌烨没答，只是闭眼，肩膀微微下沉。
水流声掩盖了心跳，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张力。凯斯俯身，唇贴上他肩头，轻轻一咬。
凌烨猛地回头，抬腿顶他胯骨。
“还敢？”他低吼。
“我就敢。”凯斯喘笑，搂得更紧，“你打我啊，动手啊——可你舍不得，是不是？”
凌烨没打。他转过身，一手撑在凯斯胸前，另一手抓住他后颈，将人狠狠按向自己。鼻尖相抵，呼吸交缠，水珠在两人之间滑落。
“今晚别想我走。”凯斯哑声说。
“我没说要走。”凌烨闭眼，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就睡这儿。”
凯斯心头一震，缓缓将他拉进怀里。热水冲刷着两人，蒸汽缠绕，像一场无声的投降。
洗完澡，他拿浴巾将人裹紧，抱回床上。凌烨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按住：“别动，让我抱会儿。”
“你烦不烦。”
“烦也得忍。”凯斯将他搂进怀，下巴抵着他发顶，“你是我的，今晚哪儿也不去。”
凌烨没再说话。他翻了个身，脸埋进凯斯颈窝，手指无意识勾住他衣角，像终于找到归处的倦鸟。
凯斯低头，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呼吸交错，心跳同步。
这是第一次，凌烨没有在清醒后离开。
这是第一次，他允许自己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