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民又累又困，没脱衣服就躺炕上睡着了。睡到半夜的时候，他就感觉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他睡觉前吹灭的煤油灯不知道被谁点着了。再细看脸朝下趴自己身边的人，当时就清醒了。
不对，说清醒不准确，应该是当时就?来了精神?头。
浑身上下都?精神。
因为这人是佟玉兰。可能是考虑到今天要出门去公社，她穿了一身平时不穿的半新衣服，头发打理得光滑滑的，脑后的两只小马尾也绑得非常好看。
她原本是盯着陈建民脸看来着，这会儿见他突然睁眼，明显被吓了一跳，马上把脸捂住，还小声地解释着：“外面儿有点冷，我……我借你这儿暖和一下。”
陈建民哑然失笑，小媳妇儿这借口找得有点儿太勉强了。屋子里的炉子都已经点着了，正呼呼的?往外散着热?，哪儿来的这么冷，非要挤到他身边呢？
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已经自觉自动慢慢伸过去，轻轻搂住了人家的腰，稍微用力把她拽向自己身边。
佟玉兰几乎是半主动地钻进他怀里，脸埋进他的胸口，两只小手?一时不知搁哪儿好?……陈建民都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像擂鼓一样，身体还在轻轻地颤抖。
心说这还没干啥呢，不过是抱了一下而已，要是真的干点儿啥，那她得变成啥样？这也让他心中的期待更多了一些。
可是他也知道，这会儿?没多少空儿腻歪了，约好的采蘑菇时间快到了。
不过吧，有这么一个娇小的人紧紧地贴在身上，陈建民要是再不给点反馈，他都感觉自己禽兽不如了。
稍稍往后仰了一下身子，让佟玉兰的头抬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满脸羞红的样子，陈建民实在是没忍住，轻轻地吻了上去，从脑门一路往下，直到他想了好多天的?那两片?红艳艳的唇上。
佟玉兰身子僵了片刻，而后整个人都?微微战栗?起来。
两只手终于有事干了，紧紧地搂住陈建民的脖子，微微张口，主动伸出……陈建民在这一刻感觉自己飘到了天空中，又像置身于温泉，温泉水滑洗凝脂……全身上下没一处不舒畅。
这也让他暗骂自己没出息：上一辈子，他可是娶过三位老婆的人，怎么到了这里就变得这么像刚从大狱里放出来的人似的呢？
俩人?温存?了好一阵子，陈建民察觉到佟玉兰都快喘不过来气儿了，这才松开她。
佟玉兰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指了指墙上那只老式挂钟，像蚊子叫似的说道：“建民哥，咱们该去采蘑菇了。”
陈建民的那股坏劲儿又上来了，抓住她的一只小手：“要不……你还是先采采我这边的？”
佟玉兰早就?看透?了他那点儿坏心思，娇嗔一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扭身就下了地。
陈建民哈哈大笑……
采蘑菇是个细致活，不像在野地里随随便便摘下来就行。菌房里的蘑菇需要?小心地齐根剪断或者旋拧下来?，留住一部分根部，以便后续长出新菇。所以他们摘得非常小心，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全部摘完。
看着靠墙叠放起来的十九筐蘑菇，佟玉兰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建民哥，这蘑菇看着真?水灵?，闻着也?鲜灵?。对了，这能有多少斤？”
陈建民对种蘑菇实在太有经验了，打眼一瞄就能对产量猜个八九不离十。
其实都不用看，从菌房的规模也能判断出一次能收多少斤了。不过这是他来到这年代之后第一次种，而且蘑菇的品种还有所不同，所以他也估不太准，但大体产量还是有数的：“一百七八十斤左右吧。”
这么一算的话，一筐蘑菇差不多得有八九斤的样子。
佟玉兰?端起?其中一筐在手里掂了掂：“建民哥，我也觉得这一筐差不多得有?八九?斤。”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有动静了。
有马蹄踩踏到地面上的声音，还有鞭子甩起来的“?啪啪?”声。
应该是周文赶着马车来了。
陈建民连忙从菌房出去，看到周文的马车，先检查了一下他昨天让周文做的基础工作。看到车上架起了沙箱（马车四边用木板临时拼起的围挡），沙箱四周还围着毯子和破棉被，车板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褥子，他挺满意。
拍了拍周文的肩头说：“周哥，整挺好。咱们这就往里装吧。”
原本对陈建民要装蘑菇的事情将信将疑的周文，昨天晚上还跑来想看来着，但是菌房一般不让进外人，他也没瞅着。这会儿看到佟玉兰抱着一筐蘑菇急匆匆地走出来，他拿手电照了一下，差点惊掉了下巴。
上前用手指头?小心地戳了?一下筐里的蘑菇，像是怕被咬到似的，极快地收回手指，惊愕地问：“?老天爷?！这……这真是蘑菇？”
也不由他不震惊，这玩意儿他是没少见，更没少吃，不过那都是夏天下过雨之后去山上捡的，这?数九寒天?能看到新鲜的，还是头一回！
陈建民连忙说：“先别管真假，赶紧装车里，等会儿都冻?硬?了可白瞎了！”
接下来，他跟佟玉兰两个人从屋里往外搬蘑菇，周文站在车上手脚麻利地把成筐的蘑菇摆放进沙箱里。到最后，放进去十八筐，陈建民留下一筐打算送礼。
几乎一秒钟都没耽误，装完蘑菇，立刻把准备好的被子蒙到了上面，还不止一层，蒙好之后，又在被子外面盖了两层塑料布，用绳子把塑料布的四个角紧紧地绑到车上。
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算是保护成这样，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也挺不了多少时间，必须马上出发，最好是半天内就把这些蘑菇处理掉，不然的话，还是要冻坏的。
陈建民从自己兜里掏出两包?金葫?芦烟，塞进周文的衣兜里，又从屋里拿了一瓶高粱白，递了过去：“周哥，半道儿冷了就?抿?上一口。咱们这就出发。”
周文乐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必须马上走，还等啥啊？咱们也?不能坐?车上，不然你这蘑菇都得坐扁了，跟着车走，根本不冷！”
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比嘴皮子更快，把酒接过去就塞进了大衣兜里。
佟玉兰戴一顶大棉帽子，又用?大?围脖把自己大半张脸都围起来，陈建民又给她找来?棉手闷子?（东北特有的厚棉手套）：“赶紧戴上，你那小手可?不能?冻着了，还有大用场呢！”
说完这话，他贼笑着率先推开了院门。
佟玉兰眨了眨眼，?左思右想?也没琢磨明白她的手为啥就‘不能冻着’还有‘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