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柏之海几人,连拖带拽地塞进银色奥迪R8后。
林美绪扯出安全带,像捆缚猎物般,在每个人身上绕了足足两圈才肯罢休。
做完这一切,她才踉跄着退到车旁。
佝偻曼妙的蛇腰,白嫩纤细的手臂死死撑着冰凉的车身。
张着粉嫩的嘴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林美绪身子本就瘦弱,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经耗费了九成的气体。
她一边喘息,一边垂着疲惫的美眸,望向那片被夜色吞噬的崖底。
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颤抖。
“这...这座悬崖深不见底..底部也还没有完全开发。”
“要……要是制造一场刹车失灵的车祸假象。”
“哪怕....那后面被人发现。”
“他们的尸骨也应该焚烧殆尽,一切...都查不出来了吧?”
林美绪最初的想法,很简单粗暴。
直接一脚油门,将柏之海等人撞下悬崖。
然后掉头回家,删掉行车记录仪里的痕迹,就当今晚从没来过这片荒凉的崖边。
可是又害怕即便柏之海掉下悬崖后,即便摔得粉身碎骨。
但尸体上会留下一些被秦风蹂躏,被自己撞击的痕迹。
要是在哪一天意外被人发现,那么就不太妙了。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转而想出了制造车祸爆炸的主意。
或许只有熊熊烈火的焚烧下,才能彻底销毁所有的证据。
连带着亲手犯下的罪孽,也一起烧得干干净净。
崖边的夜风越来越凉,吹得她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林美绪喘息了足足五分钟,直到胸腔里的燥热渐渐褪去,颤抖的四肢也恢复了力气。
她缓缓直起佝偻的蛇腰,抬手用嫩滑的手背擦去额角渗出的晶莹汗珠。
汗珠沾在皮肤上,被夜风一吹,泛起丝丝凉意。
几缕乌黑的发丝,也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
林美绪抬手随意地将发丝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疏冷的眼眸。
月光洒在她脸上,明明是一张极为美艳的脸,眼底却阴冷得可怕。
“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话音落下,林美绪抬起黑色的细高跟,缓步绕到副驾驶的车窗旁。
她抬手按住车窗边缘,默默凝视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柏之海。
注视了几秒,她那精致的唇角勾着一抹冰冷的弧度。
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比悬崖下的寒风更刺骨。
“再等一下...”
“马上我就送你去医院,好好包扎你身上的伤口。”
被安全带死死勒在座椅上的柏之海。
胸腔里的空气,都快被这虚假的温柔挤干。
到了眼下这个处境,他哪里还敢相信林美绪送自己去医院的鬼话啊。
傻子都知道,这是要对他下狠手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疯狂挣扎起来,被捆住的身体在座椅上扭动。
他努力张着被打烂的老嘴,嘴角的鲜血混着碎肉,顺着下巴往下淌。
连带着模糊不清的哀求,从破碎的喉咙拼了老命般地溢出来。
“不...不要...!”
“颖芝...求求...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我...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父亲?”
林美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多么神圣的词啊。”
“可惜我是林美绪,不是你的柏颖芝。”
在柏之海越来越浓重的绝望中,林美绪微微俯身。
凑近车窗后,她凝视着柏之海因极度恐慌,而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
一字一句,说得无比认真。
“你不是想要弥补遗失我的亏欠吗?”
“那么..现在就用你的命来偿还。”
“不!”
柏之海的嘶吼被车窗闷在车里。
林美绪在他的惨叫中直起身,冷笑着后退两步,转身走向后备箱。
后备箱打开,她弯腰从里面拖出一根手臂粗的加长铁杆,和一个Zippo打火机。
打火机是她没有戒烟前,放在后备箱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而铁杆则是平时用来防身用的,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
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却起了大作用。
林美绪掂了掂手里的铁杆,随即又来到奥迪R8的车身右侧。
她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手臂上,对准加油箱的盖子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
油箱盖在猛烈的敲击下,那层薄薄的铁皮瞬间凹陷破裂。
碗口大小般的黑洞内,飘出汽油刺鼻的气味。
林美绪没有丝毫停顿,拇指按住打火机的滚轮,往前轻轻一划。
“嗤。”
橘红色的火苗“腾”地一下窜起,在夜风里微微摇曳。
她扬手将燃烧的打火机,稳稳丢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油箱口。
一切准备就绪,林美绪回到驾驶位的窗边。
精准地将铁杆从车窗缝隙里探进去。
“咔嗒”一声,稳稳勾住了油门踏板的下方凹槽。
目睹这一幕,柏之海也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了。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为何要对他下此狠手?
在死亡的逼近下,他连追问的力气都没有。
只剩求死的本能,在驱使着残破的身体挣扎。
但他双腿早已被废,膝盖以下是一片死寂的麻木。
再加上被安全带死死捆住,所有反抗都成了徒劳的挣扎。
“不要...”
“不要这么对我...!”
林美绪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下一秒,她的手腕猛地发力,铁杆被狠狠往下一压。
“这些话,你留给阎王爷去说。”
“再见了,我的好父亲!”
油门被铁杆死死抵着,奥迪R8的银色车身,如一道失控的流光。
沿着悬崖边缘的碎石路,缓缓向前滑行。
林美绪弓着身子一路小跑, 死死盯着车身与悬崖边缘的距离。
始终与奥迪车保持着半米左右的平行距离。
直到车头微微一沉,已然悬空,她才迅速收回手。
失去了铁杆的支撑,油门踏板虽弹回原位。
但悬空的车头在重力作用下缓缓下沉,车身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
最终裹挟着轮胎下的碎石与泥土,直直栽下悬崖。
车内,柏之海的嘶吼与求救被风声撕碎。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在视野里急速放大。
绝望地看着自己连人带车,坠入这无底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