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听到秦风说出这个“滚”字，柏结衣整个人瞬间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问道。
“你...你不跟我走吗？”
秦风冷冷一笑，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和柏结衣多说什么。
只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也比之前重了几分。
“离开我的房子。”
“现在，滚。”
这样冰冷的态度，这样带着驱赶意味的语气，是柏结衣从未见过的。
在此之前，秦风或许冷淡，或许疏离。
却从未用如此直白的厌恶对待过她。
巨大的落差让她心头猛地一沉，某个被忽略的念头突然清晰起来。
“难道...他对姐姐还存有感情？！”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要不然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对自己转变这么大！”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柏结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因为动作太急，身体还踉跄了一下。
站直摇摇晃晃的身体后，她死死盯着秦风，声音里带着失控的慌乱。
“秦风…秦风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我心思歹毒…怪我想让柏美原去死？！”
秦风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再分给她，对这个问题视若无睹。
见柏结衣还僵在原地不肯动，他干脆不再多言，径直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冰冷的声音落在身后，没有一丝温度。
“给我滚出去。”
“咔哒” 一声，门锁被拉开。
望着那道决绝的背影，柏结衣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这...这怎么可能！
不是答应和我回到沪市，和我订婚的吗？
怎么...怎么他又毁约了呢？
我...我可是把我最重要的东西，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在这绝望的呢喃里，窒息感毫无预兆地在柏结衣胸腔中疯涨。
胃里像是有无数只手在翻搅拉扯，一股酸水猛地冲上喉咙。
她再也支撑不住，膝盖发软地佝偻下身子，脊背绷成一道颤抖的弓。
“呕…”
她一天水米未进的空腹本就脆弱，再被这锥心的打击狠狠碾压，绷的神经与身体瞬间垮塌。
先是泛黄的酸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衣襟前襟。
很快，连带着苦到发麻的胆汁也被逼了出来，混着止不住的泪水。
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滩黏腻的痕迹，狼狈得刺目。
“呕....”
“呕！”
呕吐声加剧，每一次的喘息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看着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贴在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
秦风没有上前安慰，也没有取过纸巾帮她擦拭。
用那双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睛，注视着柏结衣痛苦不堪的模样。
呕吐声渐渐微弱，直到柏结衣胃里再也没什么可吐的，只剩下阵阵空泛的痉挛。
她才缓缓直起身，捂着腹部的绞痛，一步步艰难地挪到秦风身边。
来到他身前，柏结衣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
胡乱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又蹭了蹭唇角残留的酸水。
她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可嘴角刚扬起。
就被浓重的苦涩拉了下来，只能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哀求。
“秦风..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话音落下，柏结衣最后一丝力气也彻底耗尽。
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瘫倒在秦风脚边。
可她哪顾得上这些，只疯了似的伸出都颤抖的手臂，死死抱住秦风的小腿。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明天...明天我就去福利院做义工..”
“我以后...我以后一定会学会善良...我变得更好的！”
“求你...求你别抛弃我，别让我滚好不好？”
秦风垂眸看着缠在自己腿上的手，黑眸里没有半分波澜。
“晚了。”
柏结衣仍然不死心，死死攥着他的裤脚。
喉间还残留着呕吐后的酸腥气，混着破碎的哽咽不断溢出。
“不晚的，真的不晚的！”
“要不...要不我现在就去福利院，我现在就做出改变？！”
“我会改到你满意，改到你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只要你别赶我走…… 就算你不肯跟我回沪市也没关系。”
“别让我滚，好不好？” ”
这一刻，柏结衣完全顾不上报不报复柏美原了。
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离开他。
俯视着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污秽，如同丧家之犬的柏结衣，秦风仍然不为所动。
“我已经不想看到你了。”
“不想看到我了吗？”
柏结衣的声音陡然发颤，眼里最后一点光也在晃，却还在拼命抓着希望。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在这里租一个房子。”
“每天你不在的时候，我给你打扫清洁，给你做饭，”
“等你那天想看到我了，我在出现，好不好？”
说到这，柏结衣攥住秦风裤脚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些。
“真的...真的不要拒绝我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付出些什么了...”
柏结衣这副卑微甚至低践模样，不是没有让秦风生出过片刻的动摇。
可柏美原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柏结衣永远无法比拟的。
若是轻易接受了柏结衣，他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可要说彻底忘掉柏结衣，这份纠葛又没那么容易斩断。
沉默片刻后，秦风终究还是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让自己满意，那么便送她前往广市机场。
要是不满意的话，秦风也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他缓缓蹲下身来，盯着柏结衣那红肿的双眸，无比认真的问道。
“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
“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察觉到事情还似乎转机，柏结衣像疯了一般点着头，脑袋点得几乎要磕到地面 。
“你说，你说！”
“我...我要是有半句谎言，我穿肠烂肚不得好死！”
“那就是，你对柏美原还没有杀心？”
就在秦风问出这句话时，时间来到了九点。
而柏美原见打不通电话，便怀揣忐忑的心情登上了客机。
飞机成功起飞，还有一个小时抵达广市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