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帆和平生活的机会都没有。他告诉自己,不能辜负家人的期望,不能对不起救他的医生,更不能输给癌症这个“敌人”。帆停了停又说:“手术后的几天也是特别的难受,我和爱人、我妈妈还是住在渝市的妹妹一家天天在医院来回跑着。妹妹因为孩子仅三岁,每天只有白天在医院来守着爸爸,晚上只有我和爱人勇勇上半夜下半夜地换着守。
每天给他翻身擦洗这些重活都是勇勇做,回家后,爸爸好长时间都行动困难,好些时候都要人扶着提着才能起来。”
帆帆停了停又说:“那时候,一家人是要多辛苦有多辛苦,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过的是妈妈知道爸爸患癌症后,一个人难受得不能接受,一个人躲着哭了几天几夜,本来就很忙,很痛苦,又要劝妈妈,又害怕妈妈的神情影响到爸爸的心情,更怕爸爸多心想到了什么对身体起反作用。哎,帆帆长长叹息着,一家人都在紧张焦虑中度过。
帆帆顿了顿:“现在好多了,近1米8的爸爸可以轻轻扶一下就能起床走几步了,精神看着也不错,伤口也不痛,腹部也不胀了,爸爸感觉自己的情况是越来越好了!每天心情也很是不错。”
星辰也高兴地说:“那就好!每天最好在家里走一走。因为近段时间甲流盛行,雾也太大,天气又冷,千万不要走出家门,等病情稳了,可以行动自如了,再出来慢慢走走也是可以的。”
“嗯,好,星辰医生,谢谢你!”
“你现在要让你爸爸吃好点。”
“嗯,知道的,我买了虾子打碎了和肉粒,鸡碎片也放在婴儿粥里的粥一起煮的。”
“那就是好,一个原则,就是要吃好,喝好,营养好,以尽快提身体的免疫力以应对化疗时的不同伤害。”
“好!”
“但是不能喝牛奶。”
“好的星辰医生。”
“可以买点西兰花。”
“嗯,昨天我就是把西兰花和肉沬一起放到稀饭粥里一起煮的。”
“我读初中的时候,本县修东西关电站专门抽调回来的。现在我们给爸爸的食物都是一个人单独煮的,医生说,爸现在只能吃低纤维的,不能吃高纤维的食物。”
“嗯,就是,一定要注意好!”
“住院期间大家特别难受。不吃不喝又痛得打滚,现在就是担心他化疗受不了。”
“你自己要好好保重,注意身体,最好给你爸爸买点鸽子,给他煲汤喝,肉打碎了慢慢煮着吃。”
“现在大便怎么样?”
“还可以,每天晚上一次,早上起来一次,有时两次。”
“那就好!”星辰也高兴地说着。
帆帆难受地说:“就是大便还不成形。”
“手术时间还不长,伤口没恢复好,不成型也正常,不要紧张。”
二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帆帆带着杨杨爸爸再次赶往渝市医大医院。
帆帆先找到渝市医院,立即去找田教授。到的时候田教授不在。
田教授助理说,田教室刚接诊完病人,在里面洗手准备下班。
帆帆急得赶快跑进去一把拦着田教授说:“田叔叔,我害怕爸爸知道自己是癌症后,思想上承受不了,能不能不到肿瘤科化疗,就在胃肠科治疗可以吗?”
田教授眼睛突然睁大又瞬间缩小,“不行哟,手术前已经给你爸说了是结肠癌,医院有明确规定。你实在害怕你爸爸知道是癌症受不了,可以给肿瘤科医生商量,请他们帮忙做心理疏导。可以说术前检查是癌症,术后病检结果只是癌前病变,需要继续治疗控制,这算是善意的谎言,但是结果如何就难说了。其实你可以实话实说,告诉他结肠癌没什么,治疗就好,他是战士,相信他一定会闯过这一关的!”
帆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带着爸爸到了肿瘤科——
最开始的时候,星辰带着杨杨走进化疗病房的那一刻,杨杨看着周围输液的病人,看着他们憔悴的脸色,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当护士拿着化疗药走进来的时候,
杨杨愣住了,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他沉默了许久,眼神从震惊到迷茫,再到坚定。当年在老山前线,面对敌人的炮火,他都没怕过;现在面对癌症,他也不能怂。
“好,化疗就化疗,”杨杨抬起头,看着帆帆,脸上露出了当年在战场上的笑容,“我杨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小小的癌症?放心,爸一定能挺过去!”
话是这么说,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化疗的过程远比想象中痛苦。第一次化疗结束后,杨杨就开始恶心、呕吐,吃什么吐什么,连喝水都吐,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虚弱得像一摊烂泥,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杨杨想,妈哟,我这大一个人,怎么会敌不过这小小几滴药水水。不就是吐吗?吐就吐吧!
没过几天,脱发的症状也来了,早上起床时枕头上全是头发,一抓一把,不到半个月,原本浓密的头发就变得稀疏不堪。
杨杨想,妈哟,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怕掉几根头发吗,你要脱,我就让你一根也别在我头发显威风。
他索性让帆帆找了个推子,一下子把头发全推光了。
杨杨对着镜子白得有些吓人的样子,心里一横,我还怕你这个可恶的癌症吗,老子可是战场上的杀神,凡来犯我国领土的敌人一个都别想回。你这可恶癌症,不就是来犯我身体的盗贼,不要以为一时的猖狂就能要了我的命,我杀得你片甲不留,你有来无回……
化疗药物还让他的手脚变得麻木,走路都有些不稳,食欲也差到了极点,看到油腻的食物就反胃。可即便如此,他从来没喊过一声苦,没说过一句放弃的话。
每次输液的时候,他都会闭上眼睛,想起当年在老山前线的日子:想起战友们并肩作战,在战壕里啃干粮、喝凉水;想起自己被炮弹碎片划伤腿,依然咬着牙坚持战斗;想起那些牺牲的兄弟,他们连享受
现在的他,也是在打一场硬仗,这场仗的敌人是癌症,而他的战友,是日夜陪伴的家人,是尽心尽力的医生,是所有关心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