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帆,这是什么药?”杨杨的声音有些颤抖。
帆帆的眼泪掉了下来,再也瞒不住了:“爸,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你得的是结肠癌,早期的,只要好好化疗,肯定能治好的。”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三个小时。帆帆在门外不停地踱步,手心全是冷汗,高跟鞋踩在走廊的瓷砖上,发出清脆又焦虑的声响,引得路过的护士频频侧目。她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反复回放着父亲这些年的过往:父亲退伍后被分配到偏远的石油队,从普通队员一步步熬到队长,大半辈子都献给了石油事业。后来调到机关当领导,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开会议,抽烟喝酒成了家常便饭,一天两包烟是标配,应酬时白酒更是论瓶喝,劝都劝不住。十三年前单位组织体检,查出了结肠息肉,医生拿着报告明确建议尽快手术切除,严肃地说息肉长期存在有恶变风险,可他却满不在乎地把报告揣进兜里,摆摆手说:“多大点事儿,不就是个小疙瘩吗?开点药吃就行,手术多遭罪。”之后这些年,腹泻、腹胀的症状反复发作,有时候吃点消炎药能缓解,有时候拖几天自己也能好,他就一直没当回事。帆帆和母亲劝过好几次,让他去医院复查,他总以“忙”“没事”“小题大做”为由推脱,没想到,这颗被他忽视了十三年的“小疙瘩”,竟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致命的肿瘤,直到堵死肠道才露出狰狞面目。
“孩子,放心吧!”手术室的灯灭了,田明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癌肿和梗阻坏死的肠管都切除了,是早期结肠癌,治疗效果会很好。”
帆帆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鞠躬:“谢谢田叔叔!谢谢您!”
杨杨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帆帆和家人守在外面,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母亲赶了过来,一想到儿子遭的罪,就忍不住掉眼泪,帆帆和爱人赶紧劝着:“妈,您别哭,爸还不知道自己得的是癌症,要是让他看见了,肯定会起疑心的。”
几天后,杨杨转到了普通病房。他气色好了不少,只是看到腹部那条十厘米长的伤口时,还是皱了皱眉:“怎么开了这么大的口子?不能做微创手术吗?”
帆帆赶紧打圆场:“爸,医生说您这情况特殊,开腹手术更稳妥,恢复得也快。”她不敢告诉父亲,田教授是因为不确定癌细胞扩散范围,才选择了保守的开腹手术,毕竟这十多年的病史,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天,帆帆因为之前宫颈炎症反复发作,想着顺便带父亲的伤口照片咨询下,便找到了江远市医院的星辰医生。星辰接过手机,看着照片上红肿外翻、还挂着一根引流管的伤口,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你爸这真是太粗心了,十三年的结肠息肉,医生反复叮嘱要手术复查,他偏不当回事。早期结肠癌本来是很好治的,5年生存率能达到90%以上,可他硬生生拖到肠道堵塞、肠管坏死才来就医,不仅多遭了这么多罪,手术风险和治疗难度也增加了不少。”
“是啊,”帆帆愁眉苦脸,“田叔叔说再过二十天就要去渝市化疗,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爸说。现在大家都瞒着他,化疗的时候他看到别人输化疗药,肯定会起疑心的。”
星辰想了想,建议道:“要么就住单人间,尽量不让他接触其他病人;要么就跟医生商量,输完液就走,你们一家人陪着他,隔绝他和外界的接触。你爸是上过战场的人,心理素质应该比普通人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见过不少退伍军人,得知自己患癌后,心态一下子就崩了。”
帆帆点点头,心里更乱了。她想起父亲平时的样子,虽然退伍多年,但骨子里还是那个不服输的军人,可面对癌症这种看不见的敌人,他真的能扛过去吗?
回到病房,杨杨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帆帆进来,笑着问:“星辰医生怎么说?伤口恢复得还行吧?”
“挺好的,医生说恢复得很顺利,”帆帆强装镇定,走到床边给父亲掖了掖被子,“爸,再过二十天,我们再去渝市复查一下,巩固一下治疗效果。”
杨杨没多想,随口答应:“行,听医生的。想当年在老山,枪林弹雨都不怕,这点小毛病算什么。”
看着父亲自信的样子,帆帆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她不知道二十天后,当父亲得知真相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父亲能像当年在战场上一样,勇敢地战胜癌症这个“敌人”。
田明教授后来特意抽时间来看过杨杨一次,还带来了一束新鲜的康乃馨。他坐在病床边,和杨杨聊起了当年在老山前线的岁月,聊起一起冲锋陷阵的战友,聊起那些刻骨铭心的生死瞬间。看着老战友日渐好转的气色,田明忍不住感慨:“老杨啊,当年咱们在战场上,拼的是性命保家卫国,面对枪林弹雨都没皱过眉;现在和平年代,咱们要拼的是心态和生活习惯,战胜癌症这个‘隐形敌人’。你这结肠癌,真不是突然得的,就是平时的坏习惯一点点攒出来的。以后烟酒得彻底戒了,半点都不能沾;饮食要清淡,多吃粗粮、蔬菜、水果,补充膳食纤维;每天散散步、打打太极,别总坐着;最重要的是定期复查,每年做一次肠镜,有问题早发现早处理,肯定能痊愈。”
杨杨点点头,若有所思。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生活,久坐不动,烟酒不离,饮食也不规律,或许正是这些习惯,让癌症钻了空子。他暗暗下定决心,等病好了,一定要改改这些坏毛病,好好享受生活。
面对越来越近的化疗日子,帆帆莫名的越来越紧张,怎么办?医生会同意自己的观点?会同意爸爸仍然住在胃肠科化疗的计划?我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