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竟然丢失了我复仇的精彩片段?我的记忆怎么回事?记住了烧脑的地方,无脑的精彩片段却没记住?可恶啊!这个该死的泥人!还有你,夏然!你也不要装什么知心大姐姐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回忆,这不就是我们在回忆观看以前的黑历史吗?啊!那个死老头察格!快把记忆还给我啊!现在太尴尬了!一名容颜不老的女人竟然记住了我小时候叫她姐姐的经历,太羞耻了!”
江缘崩溃地大叫,声音像被掐住喉咙的猫,尖锐里裹着破音,连脖子都憋得通红,青筋在皮肤下跳得明显。他一屁股砸在地上,地砖被震得“咚”地响了声,紧接着双腿乱蹬,脚尖蹭过地面划出浅痕,还抱着头来回打滚——洗得发白的裤腿蹭上了墙角的灰尘,后背沾着几根干枯的杂草,额前的碎发乱得像鸡窝,活像只被踩了尾巴、撒泼耍赖的刺猬。
旁边的艾适看得彻底懵了——额头爬着浅淡的抬头纹,眼角的细纹裹着岁月的痕迹,头发剪得短而整齐,只在鬓角处泛着点白。犹豫了半天,他才试探着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带着点被吓到的抖:“江缘同志?你还好吗?你是被……被恶鬼附身了吗?”他的视线在江缘和夏然之间来回晃,像在确认这两人是不是突然换了芯子,连喉结都跟着滚了滚。
一旁的夏然早就尴尬得脚趾蜷缩,能抠出三室一厅——她的脸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泛着热,像被烙铁烫过似的。原本搭在江缘肩膀上的手猛地收回,她“腾”地从地上站起来,几步跨到艾适面前,抬手就把他按在了墙上:手掌死死抵着艾适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后背“咚”地撞在墙面,墙皮簌簌往下掉,连带着墙缝里的灰尘都扑了艾适一脸。
“听着!这件事你以后不准给外人讲!听见没有?!”夏然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裹着一团即将炸开的火,可眼神却慌得厉害,连睫毛都在颤,“他只不过是因为往事回忆太过入迷,导致跟看到不可直视之物一样崩溃了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我是真不敢相信我以前还‘喜欢’过他——我告诉你的‘喜欢’不是那种字面上的喜欢,是指大姐姐对小弟弟的那种、纯粹的照顾欲,懂吗?”她刻意咬重“喜欢”两个字,像是在跟自己强调什么,连指尖都捏成了拳。
艾适被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他的脸憋得泛青,连呼吸都成了断断续续的轻喘。他连忙点头,声音挤在喉咙里,变了调的尖细:“懂!我懂!请你放心……放、放开手!我快喘不上气了!”
夏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多凶,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艾适地防军军服布料的粗糙质感。艾适顺着墙面滑到地上,抱着肚子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胸口一起一伏得厉害,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濒死挣扎的鱼,连脖颈处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夏然看着他这副狼狈样,皱了皱眉,语气稍微软了点,却还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你认识孙易吗?”
艾适缓了半天才顺过气,他抹了把嘴角沾的灰,指尖还在抖——指腹上带着常年握笔磨出的茧。“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的声音还带着点虚,“他是我女儿上学的那个广亭高中的校长,资质挺老的,听说在学校待了快二十年了,我去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他几面——总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口袋里揣着水果糖,看见学生就塞,连我女儿都吃过他给的奶糖。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你不用问为什么,只需要回答我就行!”夏然的眼神又冷了下来,像突然结冰的水,连语气都带着霜,“你认识李怡项吗?”
艾适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连眼角的细纹都绷直了,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颤,连尾音都在抖:“什么?李怡项?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夫人,我女儿的母亲……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三年前就失踪了,警方找了半年都没消息,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哦!看来你也是一位悲惨的男人啊!”夏然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复杂的唏嘘——她想起察克曼格说的“李怡项是科研工作者,被调去西部科研所”,原来这背后是一个家庭的分离,是丈夫深夜里翻旧照片的沉默,是女儿枕头边永远放着的旧物件。她的眼神软了点,却没解释,只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江缘终于停止了打滚,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员工服装后背的杂草掉了大半,却还沾着几根顽固的,裤腿上的灰尘印子像幅抽象画。他连头发都没顾得上捋,就急忙凑到艾适身边,语气带着点刚缓过来的急促:“现在赶紧把贝尔格拉和周围的一些受保护人群叫过来!我要开一个会,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应对博崇星人的事!”
艾适却没动,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拍了拍军装上的灰——军装肘部磨出了浅淡的毛边,是穿了好几年的旧物。他的眼神里带着点明显的怀疑,视线直直落在夏然身上:“请问那位夏小姐,你把贝尔格拉同志怎么样了呢?刚才你用对讲机下令的时候,语气跟他一模一样,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助手,专门负责传达指令的。”
夏然挠了挠头,耳朵又“腾”地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淡粉,语气带着点心虚的含糊,像蚊子叫似的:“额……其实我也不知道史密斯·贝尔格拉先生去哪了,我是‘现分’的——临时冒充的意思。”
“啥?”艾适彻底愣了,他的嘴张了张,连呼吸都停了半秒,紧接着声音都拔高了:“那你那个对讲机和对玛利亚·东下的指令也是……假的?我们刚才疏散人群的动作,都是跟着你的假指令做的?”
“大概吧?”夏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头都快埋到胸口了,连指尖都绞在了一起,“我是趁着你们推门进来的时候,从桌子上顺走的对讲机,然后用变声能力死马当活马医,病急乱投医地进行了一场伪装。但原主史密斯·贝尔格拉先生我倒是没见到,我是根据桌子上那张他的证件照化形的——照片都泛黄了,边角卷得厉害,估计是好几年前拍的。”
江缘皱起眉,他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扫过——指尖没有任何能系波动,连最淡的能量痕迹都没有,空气里只有灰尘和旧木头的味道。他收回手,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现在周围也没有能系能迹,贝尔格拉先生应该不是什么规律者吧?毕竟能系者身上总会残留点能量波动,哪怕藏得再深,也会漏出点蛛丝马迹。”
“不可能!”夏然想都没想就反驳,语气带着点笃定的偏见,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外国人中没有规律者!尤其是英国不列颠小岛上的人更没有可能!规律者是我们东方的‘特产’,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靠的是天地灵气和自身修炼,他们那边只有些花里胡哨的魔法,跟能系根本不是一个体系,连能量来源都不一样!”
艾适却摇了摇头,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角的细纹又堆了起来:“可是我在32天前就已经看到了岸本所长是规律者,他是日本人唉?!当时他在审问室里控制了水杯里的水!我当时就在旁边,不可能看错的。”
“小日本也就只能靠离得近‘偷学’获胜了。”夏然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屑,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倒是挺听话的,至少没有在战争中搞事,比某些欧洲国家安分多了——至少不会像英国人那样,总端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她的话音刚落,客房内紧闭的卫生间门突然“吱呀”一声——缓慢地、带着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被一只枯瘦的手推开的,每一道声响都磨得人耳膜发疼。紧接着,从门缝里伸出来一只英制左轮:枪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枪托缠着磨损的牛皮,缝线都开了几处,枪口黑漆漆的,像一只蛰伏的兽眼,直直对着夏然的胸口。
拿着枪的人慢慢走出来,正是史密斯·贝尔格拉:他的卷发乱糟糟的,沾着点水珠,像是刚洗过脸却没打理,几缕碎发贴在额角;西装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白衬衫,领口还沾着点咖啡渍;脸上带着被欺骗的暴怒,眉头拧成一团,连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声音像淬了冰,冷得刺骨:“两个该死的诡踪者!你们竟然敢冒充我下发指令,还敢在我面前编排我的国家和国民?这种侮辱,只有死亡能偿还!”
他的手指猛地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枪声在狭小的客房里炸开,震得墙上的旧海报都抖了抖。子弹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冲向夏然的胸口。
夏然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连抬手格挡的动作都没做出来,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滚烫的热,随即便是尖锐的、钻心的痛,像被烧红的刀子捅穿了,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她的眼睛猛地睁大,里面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喊“江缘”,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身体晃了晃,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直倒在了地上。
“咚”——她的后背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灰尘都被震得扬了起来。胸口的血慢慢渗出来,染红了她的浅蓝短袖,像一朵绽开的红玫瑰,妖艳又刺目,顺着地砖的缝隙往下流,晕开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江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疯了似的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皱了皱眉,却顾不上管,只是跪在地上抱住夏然的肩膀,指尖沾着温热的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夏然!夏然你醒醒!别吓我!我这就给你治,我用金系能系给你止血……你别睡!”
艾适也慌了,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他的脸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泛着青,连呼吸都成了抖的:“这、这可怎么办……杀人了……”
史密斯·贝尔格拉握着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烟,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夏然,脸上的暴怒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这是你们冒充我的代价,也是你们侮辱我国家的代价。没人能在愚弄大英帝国的子民后,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