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以攻代守
七皇子那边传来的关于周家勾结黑狼部的消息，像一块巨大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朔州城上空，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核实情报成了头等大事，侯三动用了安插在草原上的所有暗桩，甚至不惜冒险启用了几条埋得很深的线人。与此同时，熊猛的炮营和新军也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北面边境的哨探数量增加了一倍，日夜不停地监视着草原方向的任何风吹草动。
陈小乐则把自己关在签押房里，对着巨大的北疆地图，一站就是半天，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南北两条战线之间来回移动，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被动挨打！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个僵局，至少，要打乱周文渊的步骤！
几天后，侯三带来了初步的核实结果。
“大人，我们在黑狼部的人冒死传回消息，证实了七皇子情报的一部分。”侯三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大约半个月前，确实有几个中原打扮的使者秘密进入了黑狼部王庭，见到了黑狼部的大汗。他们具体谈了什么，我们的线人级别不够，无法探知。但黑狼部最近确实在频繁调动部落骑兵，向南部边界集结，这不是个好兆头。”
虽然没能拿到确凿证据，但黑狼部的异动和周家使者出现的时间点高度吻合，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看来周文渊这条老狗，是真的打算引狼入室了。”陈小乐的声音冰冷，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黑狼部的位置，“他想让黑狼部这把刀，先砍在我身上。”
“大人，我们是否要主动出击？先发制人？”熊猛瓮声瓮气地问，脸上满是战意。被动防守不是他的风格。
陈小乐摇了摇头：“不行，黑狼部实力不明，我们主动出击，风险太大。而且，我们一旦主力北上，南边的刘震和周家会不会趁机捅我们一刀？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过，我们也不能让周文渊太好过。他既然想在背后搞风搞雨，那我们就让他也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
“侯三！”
“属下在！”
“让我们在京城的人，动起来！”陈小乐下令，“不要搞刺杀那种低级手段，那只会落人口实。我要你们，把周文渊和他那几个儿子、门生故吏这些年干的那些龌龊事，比如贪墨军饷、侵占田产、草菅人命之类的，编成段子，写成揭帖，往京城的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里给我撒！要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他冷笑一声：“他不是自诩清流领袖吗？我就要看看，当这些烂事被摊在阳光下，他那张老脸还能不能挂得住！皇帝现在正病着，最忌讳的就是朝局动荡，我看他周文渊怎么跟皇帝解释这突如其来的‘民怨沸腾’！”
“是！属下明白！”侯三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这种攻心战，正是他擅长的。
“另外，”陈小乐补充道，“让我们的人，重点‘关照’一下周家那几个在地方上为官的子侄，搜集他们的罪证。不用立刻发难，捏在手里，等合适的时候，再给他们来个狠的！”
“明白！”
安排完对周家的反击，陈小乐又将目光投向西边。“河西那边，那个姓胡的商人，还有张氏铁铺，有什么新动静？”
“回大人，那个姓胡的商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过。张氏铁铺也安静得很，没什么异常。”侯三答道，“不过，我们的人发现，最近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从西域过来，在河西停留，似乎采购了不少货物，其中就包括张氏铁铺出产的一些铁器。这支商队背景有点复杂，跟河西的几个地方豪强都有联系。”
西域商队？背景复杂？陈小乐若有所思，河西这潭水，看来比他想的还要浑。
“盯紧这支西域商队，看看他们最终往哪里去。”陈小乐吩咐道，“我总觉得，河西这条线，没那么简单。”
处理完这些外部事务，陈小乐才稍稍松了口气。以攻代守，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打破困局的最好方法。虽然无法立刻化解北方的军事威胁，但至少能让周文渊手忙脚乱一阵，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他走出签押房，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朔州城在他的治理下，正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着生机，蒙学堂里传出的稚嫩读书声，街道上逐渐多起来的行人，都让他感到一丝慰藉。
这一切，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就在这时，柳轻尘拿着一份文书匆匆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大人，好消息！我们派去北边山里探矿的人，在一个猎户的带领下，发现了一处露天煤矿！储量初步看来非常可观，而且易于开采！”
煤矿！
陈小乐精神大振！这真是雪中送炭！军工司和营造坊最缺的就是燃料！有了这煤矿，焦炭的供应问题就能得到极大缓解，钢铁产量也能提上去！
“好！太好了！”陈小乐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立刻组织人手，优先开采这处煤矿！告诉石头，让他放开手脚干，燃料管够！”
柳轻尘也笑着点头：“下官这就去安排。另外，关于那支西域商队，下官倒是想起一个传闻。听说西域那边，最近也不太平，有几个小国之间正在打仗，对铁器、药材的需求很大。”
西域战乱？需求很大？
陈小乐心中一动，这或许……又是一个机会？一条新的财路？甚至，是一个了解西方，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星辰大海”做准备的机会？
他感觉，自己面前那幅巨大的棋局上，似乎又亮起了一个新的、若隐若现的落子点。
“让侯三的人，想办法接触一下那支西域商队，”陈小乐做出了决定，“摸摸他们的底，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危机之中，往往也蕴藏着机遇，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让自己在这盘天下大棋中，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