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拍卖风云
千流商会举办的这场高阶拍卖会，无疑成了近期碧波城最引人瞩目的事件。
举办地点并非在千流商会的分部，而是设在了碧波城中心广场临时搭建的一座宏伟殿宇中。殿宇通体由白玉般的灵材构建，其上符文流转，散发出柔和却坚固的防护光芒。殿前广场，早已被密密麻麻的修士身影占据，最低也是筑基修为，结丹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有元婴修士的遁光直接落入殿内专设的贵宾区。
林阳在碧波真人亲自陪同下，低调地通过专用通道，进入了二楼一间视野极佳、且布有隔绝禁制的雅间。从雅间内，可以清晰地俯瞰下方宽阔的拍卖大厅，而外界却难以窥探雅间内分毫。
“林道友且安坐，若有看中之物，尽管出价，我碧波城虽不算豪富，但为道友垫付些许灵石还是无碍的。”碧波真人笑道，态度比之前更加亲近。林阳挂名客卿长老，对碧波城意义重大。
“城主客气了，林某自有分寸。”林阳谢过，目光平静地扫视着下方逐渐坐满的大厅。他看到了不少熟面孔，碧波城的剑鸣、火云长老，听潮书院的听涛先生，风雷屿的风雷子，以及一些曾在庆功宴上见过的其他势力代表。星罗阁和玄龟岛的人似乎未至，或许是对这种级别的拍卖会兴趣不大，又或是另有要事。
他的神识在雅间禁制允许的范围内悄然延伸，感知着场中的气息。除了明面上的元婴修士，暗处还有几道隐晦而强大的神识若隐若现，应该是千流商会或其他大势力派来坐镇、维持秩序的高手。
时辰将至，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和蔼、修为在金丹圆满的老者缓步登上中央的拍卖高台。此人正是千流商会在碧波城分部的首席拍卖师，姓金，以眼光毒辣、口才了得着称。
“欢迎诸位道友莅临我千流商会碧波城拍卖会。”金拍卖师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闲话少叙，老夫知晓诸位时间宝贵。本次拍卖共呈上三十六件珍品，皆是我商会近期从碎星海各处乃至内陆搜集而来，其中不乏精品、孤品，望诸位道友慧眼识珠，各取所需。”
“第一件，深海万年‘玄冰玉髓’十斤，此物生于万丈海沟极寒之地，历经万年沉淀而成，乃炼制冰属性法宝、布置寒属性阵法、亦或修炼某些特殊冰系神通的绝佳辅助材料。底价五万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
拍卖正式开始，气氛逐渐热烈。玄冰玉髓虽好，但对林阳用处不大，他静静看着下方修士竞价。最终被一位结丹后期的寒属性修士以八万灵石拍走。
接下来的几件，多是些珍稀的炼器材料、高阶妖兽材料、或是功效特殊的丹药，虽价值不菲，但并未引起林阳太多兴趣。他主要是借此机会，观察碎星海的物价水平和各类资源的流通情况，同时留意是否有自己所需之物。
拍卖进行到第十件时，一件拍品引起了林阳的注意。
“第十件，上古‘星纹铜’百斤。”金拍卖师指着侍者抬上的一块通体暗黄、表面有着天然星辰般银色斑点的金属，“此铜非今世所产，乃是从一处上古遗迹中发掘，质地坚韧，对星辰之力有极佳的传导与增幅效果，是炼制星辰类法宝的顶级主材之一。可惜年代久远，灵性略有流失。底价八万下品灵石。”
星纹铜？林阳目光微凝。他在暮巡星使的炼器笔记中见过对此物的记载，确实是上古炼制星宫制式法宝的常用材料之一，比现今流行的许多星辰金属品质更高。虽然灵性流失，但若辅以其他材料和方法，仍可发挥大用。更重要的是，此物可能承载着一丝上古星宫的道韵，对修复残玉或有微妙助益。
“八万五。”立刻有修士出价。星辰类法宝材料在碎星海本就抢手。
“九万。”
“九万三。”
价格稳步上升。
林阳并未急于出手，等到价格攀升至十一万，竞拍者只剩下两三位时，才淡淡开口：“十二万。”
他的声音通过雅间的特殊装置传出，平稳而清晰。
下方略微一静。一次性加价近一万，显示出了志在必得的决心。那两三位竞拍者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了。毕竟星纹铜虽好，但灵性流失是硬伤，十二万的价格已接近其价值上限。
“十二万，第一次……第二次……成交！恭喜这位道友！”金拍卖师落锤。
林阳面色如常。十二万下品灵石对他如今的身家来说不算什么，光是星源结晶和古战场海沟一役的缴获，就价值连城。能用灵石买到对修复残玉可能有益的上古材料，很划算。
拍卖继续。又过了几件，出现了一瓶名为“星华淬婴丹”的丹药，据说是以多种星辰精华炼制，对元婴期修士稳固元婴、淬炼法力有奇效，尤其适合修炼星辰功法的修士。这引起了不小轰动，最终被一位神秘包厢的修士以二十万的高价拍走。林阳有星源结晶在手，对此丹需求不大，未参与争夺。
当拍卖进行到第二十件时，金拍卖师的神色明显郑重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并非材料、丹药或成品法宝，而是一份……残缺的古图。”
侍者捧上一个玉盘，盘中放着一卷不知何种兽皮制成的古老卷轴，卷轴边缘残破，颜色暗沉。
“此图是我商会一位探险者，在碎星带深处一处险地偶然所得。其上绘制的似乎是某种复杂的地形或阵图，文字极其古老，难以辨识。但经过我商会多位鉴定师研究，确认其材质非凡，至少存在了数万年，且图中隐约有星辰之力流转。或许与某些上古遗迹有关，价值难以估量。有兴趣的道友不妨赌一赌眼力。底价三万下品灵石。”
残缺古图？大厅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这种东西，说好听了是机缘，说不好就是一张废皮。三万灵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林阳在古图出现的瞬间，心中便是一动。并非因为那残图本身，而是他怀中的无名残玉，竟然在此刻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好奇与探究意味的悸动！这悸动很轻，远不如对“星陨之眼”或星辰本源的反应强烈，但确确实实存在！
残玉对这东西有感应？
林阳立刻集中精神，神识透过禁制，仔细“观察”那卷残图。图卷并未完全展开，只能看到边缘一些模糊的线条和几个残缺的、如同星点般的符号。那些符号的样式……似乎与残玉表面的星图纹路，有某种风格上的相似？都是那种古老、简约却又蕴含道韵的笔触。
“难道……这残图与上古星宫，甚至与残玉本身有关？”林阳心中念头飞转。他如今对上古星宫之事极为关注，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愿放过。即便这图是假的，或者价值不大，三万灵石也亏得起。若是真的……
“三万。”已经有修士试探性地出价，大概是想买回去研究碰碰运气。
“三万二。”
“三万五。”
出价者寥寥，加价也谨慎。
林阳再次开口：“五万。”
价格直接抬升了一万五，显示势在必得。下方出价的几人见状，纷纷摇头放弃。为一卷虚无缥缈、真假难辨的残图花五万灵石，不太划算。
眼看就要成交，忽然，另一个雅间中传出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六万。”
林阳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这声音有些陌生，并非他认识的任何一位元婴。而且，对方似乎也是志在必得？是同样看出了什么，还是单纯想截胡？
“七万。”林阳声音不变。
“八万。”阴柔声音紧跟。
“十万。”林阳不再犹豫，直接将价格提到一个让大厅中众多修士咋舌的地步。为一卷残图花十万灵石？不少人觉得二楼雅间里的大人物是不是灵石多得没处花了。
那阴柔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轻笑一声：“道友豪气，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夺人所爱了。”没有再出价。
“十万，成交！”金拍卖师略带兴奋地落锤。这卷鉴定价值不明的残图能拍出十万，算是意外之喜了。
林阳面上平静，心中却留了个心眼。那个阴柔声音的主人，似乎对这残图也有些在意？是巧合，还是对方也察觉了什么？
碧波真人在旁低声道：“林道友，刚才出价之人，似乎是‘妙音阁’的修士。此阁亦是碎星海一方势力，以音律功法和情报网络着称，行事亦正亦邪，颇有些神秘。道友若需，我可让人查查其底细。”
“妙音阁？”林阳记下这个名字，“有劳城主，不过暂且不必大动干戈。”对方既然放弃，暂时便无冲突。若真有图谋，日后自会显现。
拍卖继续进行。后续又出现了几件不错的法宝和保命符箓，林阳根据需要，出手拍下了一沓高阶“定空符”和一枚能瞬间恢复大量法力的“回天丹”，花费了十几万灵石。
终于，拍卖会接近尾声，压轴之物登场。
“最后三件，皆是本次拍卖会真正的珍品！”金拍卖师声音高昂，“第三十五件，‘虚空晶核’一枚！”
侍者捧上一个特制的玉盒，盒盖打开，露出一枚拳头大小、呈现深邃幽蓝色、内部仿佛有星河旋转的奇异晶石。晶石出现的刹那，周围的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虚空晶核，诞生于稳定的空间裂缝深处或某些虚空秘境，蕴含精纯的空间之力。是炼制顶级空间法宝、构建传送阵、乃至参悟空间大道的无上宝物！底价，五十万下品灵石！”
大厅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五十万底价！这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结丹修士的全部身家，甚至许多元婴初期的修士也未必能轻易拿出。
林阳眼中精光大放！虚空晶核！这正是他重新炼制混沌逐星梭时梦寐以求的顶级空间材料！若能将其融入梭中，不仅虚空挪移能力能再上一个台阶，梭体的稳定性和防御力也将大增，甚至可能孕育出更强的空间神通！
此物，必须拿下！
竞价瞬间白热化。
“五十五万！”
“六十万！”
“六十五万！”
价格以万为单位急速攀升。参与竞价的，几乎全是二楼雅间中的元婴修士，或者少数财力雄厚的结丹巅峰。连碧波真人都微微摇头，这个价格，碧波城也要掂量一下。
林阳没有急着出手，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价格很快突破了八十万，竞价者减少到三位。一位声音苍老，一位声音洪亮，还有一位……正是之前与他争夺残图的阴柔声音。
“八十五万。”苍老声音道。
“九十万。”洪亮声音紧跟。
“九十五万。”阴柔声音不急不缓。
当价格突破百万时，苍老声音叹息一声，退出竞争。
“一百零五万。”洪亮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一百一十万。”阴柔声音依旧平稳。
洪亮声音沉默良久，最终冷哼一声，不再出价。
“一百一十万，第一次……”金拍卖师开始计数。
“一百二十万。”林阳终于开口，一次性加价十万，彰显决心。
下方一片哗然。又是这位！之前十万买残图，现在一百二十万争虚空晶核！这是哪来的豪客？
阴柔声音再次沉默，似乎也在斟酌。虚空晶核虽珍贵，但一百二十万的价格，也确实极高。
“一百二十万，第二次……”
“一百二十五万。”阴柔声音再次响起，但加价幅度明显小了。
“一百三十万。”林阳毫不犹豫。
“……道友当真志在必得？”阴柔声音似乎笑了笑，“罢了，此物便让与道友。希望道友能物尽其用。”
“一百三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道友！”金拍卖师一锤定音，声音都有些激动。这个价格，远超预期。
林阳心中松了口气。一百三十万灵石，几乎用掉了他手头流动灵石的大半，但换来这枚虚空晶核，绝对值得！混沌逐星梭的潜力将再次提升。
最后两件压轴，一件是能辅助突破元婴中期瓶颈的“破障丹”，一件是一套残缺的古宝级飞剑“七修剑”，皆拍出了天价，但林阳已无心关注。
拍卖会结束，林阳在碧波真人的陪同下，前往后台交割。付出一百四十七万灵石（包括残图、定空符、回天丹、虚空晶核），拿到了所有拍品。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卷残图时，怀中的残玉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甚至有一丝微弱的温热。林阳不动声色，将之收起。
交割完毕，正欲离开，一位千流商会的执事恭敬地递上一枚玉简：“玄星前辈，我家钱长老有请，言有要事相商，是关于前辈所拍那卷残图的些许补充信息，或许对前辈有用。”
林阳与碧波真人对视一眼。钱长老？千流商会的那位元婴长老。
“带路吧。”林阳略一沉吟，点头道。他也想听听，千流商会对这残图，还知道些什么。或许，能解开残玉感应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