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前往跳伞基地的路上，凌曜周身的气压就有些低，他握着方向盘，指节微微泛白，薄唇微抿。
后排的栾起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故意视而不见，他是故意想要刺激凌曜的，专挑他的雷区蹦跶。
他这个兄弟第一次谈女朋友，他可得帮帮他，让他吃醋让他对云艺更好，这样两个人才能长久。
栾起的半个身子探在前排座椅之间，神采飞扬地向云艺介绍着跳伞的要点。
“嫂子，等会儿你跟着我就行，我跳过好几次了，有经验！”
栾起的声音很是爽朗，一边比划一边说：“特别是出舱门那一刻，失重的感觉特别刺激，你要是害怕就抓紧我……”
凌曜冷硬地打断，声音像结了冰：“她有教练，也会抓紧我。”
他透过后视镜冷冷地瞥了栾起一眼：“你管好自己就行。”
说着，凌曜几个转弯加急刹，晃悠的栾起不敢再往前靠，老老实实地坐回到位置上，系上了安全带。
云艺坐在副驾驶，看着凌曜紧绷的侧脸，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档位的手背上，轻柔地拍了两下，凌曜的手指微微一动，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到了基地，三人换上跳伞服之后，栾起想要帮云艺调整背带，被凌曜一把推开。
“我来。”
凌曜的声音低沉，不容置疑，他上前一步，为云艺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卡扣，动作细致却带着明显的占有欲。
他的胸膛几乎贴着云艺的后背，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高大的身躯将栾起完全隔绝在外。
栾起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退开半步，脸上却还是那副灿烂的笑容：“曜子，你这醋劲儿也太大了吧。”
登机后，直升机轰鸣着攀升，脚下是连绵的山脉和蔚蓝的海岸线，但凌曜的目光大多时间都锁定在云艺身上，以及她身边那个过分活跃的栾起。
他之前从没有觉得栾起这么碍眼过，他和云艺的二人世界，就这么被栾起给插了进来。
栾起指着窗外：“嫂子你看那边！那就是我们等会儿要飞过的海岸线，美吧？”
栾起隔着凌曜，还在努力和云艺搭话，“等会儿自由落体的时候，我对着你这边，让教练给你拍照！”
凌曜终于忍无可忍，他侧过头，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砸向栾起：“你等会儿自己跳！还有，别和我们一起，你去别的地方跳。”
栾起一脸错愕：“啊？为什么？”
“这里太挤了，我让教练给你找一个宽敞的地方跳伞。”
栾起一脸的诧异，看着窗外，这么宽阔的天空，这么宽阔的落地区域，哪里挤了？
说着，凌曜看着云艺：“乖乖，一会儿你和我一起跳。”
他方才冷眼旁观其他游客跳下，看到的标准姿势都是教练紧贴在游客身后，前胸贴着后背，双臂环绕过游客的身体操控伞绳，那样的亲密无间，几乎是严丝合缝地拥抱。
一想到会有另一个陌生男人，以保护之名与云艺呈现那样亲昵的姿态，凌曜就气的浑身发抖。
他绝不容许有别的男人和云艺贴的这样近。
幸好，他早有准备。
之前，他想着万一云艺要是喜欢跳伞、潜水这样的运动，他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她唯一可以依靠和贴近的人，便抽空接受了严格的跳伞训练，拿到了专业教练资格证，为的就是这一刻。
云艺有些惊讶地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你带我？阿曜你好厉害，连跳伞都会。”
“嗯。”
凌曜简短应道，上前一步，开始为她仔细穿戴装备。
他的手指灵活地为她扣上每一个卡扣，拉紧每一根背带，动作专业而流畅。
他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相信我。”
两人被安全绳紧密地联结在一起，站在大开的舱门前时，强烈的气流呼啸着扑面而来。
凌曜站在云艺身后，他的胸膛紧密地贴合着她的后背，他的双臂不是像普通教练那样仅仅是保护学员或者是游客安全的环绕，而是结结实实地将她圈进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怕吗？”
他的声音混在风噪里，直接钻入她的耳膜。
她摇了摇头，发丝蹭过他的下颌。
下一秒，凌曜拥着她，纵身跃入万里晴空。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
风猛烈地撕扯着他们，下方的山脉、海岸和城镇在视野中疯狂旋转、放大。
在这令人心悸的自由落体中，云艺却奇异地感到一种极致的安稳，因为凌曜的怀抱是如此稳固有力，如同最可靠的壁垒，将所有的危险与不安都隔绝在外。
“哇……”
美景尽收眼底。
凌曜箍在她腰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在呼啸的风声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乖乖，握紧我的手。”
云艺依言，将手覆在他环住自己的手臂上。
她的目光看着下面和四周美丽的景色，而凌曜的目光则是一直盯着怀里的云艺。
他们在云端一同坠落，却又像是在飞翔，一种超越了地心引力的亲密和悸动在两人紧贴的身体间无声流淌。
……
呼啸的风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云艺的心跳依旧有些快，脸颊因兴奋和高空的寒冷透着红晕，因为在高空的时候有些过于紧张，双腿有些发软，肩膀也是坚硬酸疼的厉害。
凌曜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等到她的双腿不再发软，自己能站稳了之后，凌曜才稍稍退开半步，他低头仔细地帮她解开复杂的背带扣环，
这时，一位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的外国教练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他冲着凌曜和云艺竖起大拇指，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语速很快，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中间夹杂着“Amazing!”、“perfect!”、“beautiful!”之类的词汇。
凌曜微微蹙眉，他经常去国外参加比赛，也会一些其他国家的语言，但对这教练连珠炮似的方言实在无能为力，没能完全听懂。
然而，他的目光却被教练手中平板上的照片牢牢吸引住了。
屏幕上，正是他们刚刚在空中纵情一跃的瞬间。
照片抓拍得极好，背景是蔚蓝无垠的天空和绵延壮丽的海岸线。
他紧紧地将云艺护在怀里，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侧脸上带着紧张与兴奋的动人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