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看着她那副嘴脸,心里一阵恶心。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必须想办法把钱凑齐。
可……去哪儿凑呢?
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何雨柱。
可是,刚才她已经去过了,结果被何雨柱骂得狗血淋头,连门都没让她进。
何雨柱这条路,是彻底走不通了。
那还能找谁?
院里其他人,现在都恨不得看他们贾家的笑话,谁会借钱给他们?
秦淮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办法。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贾东旭被抓走吗?
不!不行!
贾东旭是她在这个家唯一的依靠,虽然是个窝囊废,但好歹还有一份正式工作。
他要是倒了,她和孩子们就真的完了!
秦淮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炕上那个正在唉声叹气的贾张氏身上。
一个念头,猛地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妈。”秦淮茹站起身,走到贾张氏面前,声音平静地说道。
“干什么?”贾张氏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有些私房钱吗?”
秦淮茹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眼神瞬间就慌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哪来的私房钱!”
“没有吗?”秦淮茹冷笑一声,
“上次林安讹了咱们家五千多,你不是还从炕洞里掏出三百多块钱吗?
那不是你的私房钱是什么?”
“那……那是老贾留下来的抚恤金!是我的养老钱!”
贾张氏梗着脖子喊道。
“养老钱?”秦淮茹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养老钱?
东旭要是被抓了,你还养什么老?”
“我……”贾张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把钱拿出来吧。”
秦淮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只有你能救东旭,救我们这个家了。”
“我不拿!那是我的命根子!谁也别想动!”
贾张氏像一只护食的母鸡,尖叫着喊道。
“不拿?”秦淮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好啊,那你就等着给东旭去牢里送饭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你……你站住!”贾张氏慌了。
她知道,秦淮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要是她真的不管了,那贾东旭就真的完了。
贾张氏看着一旁低着头,跟个闷葫芦一样的儿子,
又看了看眼神冰冷的儿媳妇,心里是又气又怕。
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从炕上爬起来,走到墙角,从一个不起眼的砖缝里,抠出了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钱。
“这……这是我最后的家当了……”
贾张氏看着铁盒里的钱,眼泪都快下来了。
秦淮茹一把抢过铁盒,把里面的钱全都倒了出来。
她数了数,一共是三十一块五毛。
加上她刚才拿出来的二十三块七毛五,一共是四十五块两毛五。
“还差……”
秦淮茹喃喃地说道。
“什么?还差?”贾张氏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她本以为自己的私房钱,怎么也够赔了,没想到还差这么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贾东旭,突然开口了。
“我……我这里还有点……”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这是……这是我攒下来,准备给你买件新衣服的……”
贾东旭看着秦淮茹,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
秦淮茹看着他手里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她拿过钱,数了数,一共是二十五块钱。
加上之前的,一共是八十块两毛五。
“还差十九块七毛五……”秦淮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一百块钱,对别人家来说,或许是伤筋动骨,
但对他们贾家来说,这就是要命!
林安那个小畜生,他说得清清楚楚,今晚之内凑不齐,就直接报公安!
一想到贾东旭可能被戴上手铐抓走,秦淮茹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不行!绝对不行!
贾东旭再怎么窝囊,他也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轧钢厂的正式工。
他要是进去了,这个家就真的塌了!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丧门星!”
贾张氏突然从炕上坐了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秦淮茹,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她身上,
“要不是你撺掇着东旭去认那个老东西当爹,我们家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好了,房子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骚!
现在连傻柱都不理咱们了,我看你以后还上哪儿吸血去!”
秦淮茹听着这恶毒的咒骂,心里一阵阵发冷,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争吵了。
她知道,跟这个老虔婆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疯狂地搜索着任何一个可能借到钱的人。
院里的人……不行,他们现在看自己家的眼神,都跟看仇人似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厂里的同事?
更不可能,谁会为了她去得罪现在厂里的大红人林安?
秦淮茹的目光,绝望地在屋里扫视着,最后,落在了墙角那台崭新的缝纫机上。
那是她的嫁妆,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最值钱的东西。
上次为了凑五千多的赔款,她就动过卖掉它的念头,
但最后关头,贾张氏和贾东旭死活不同意,说是贾家的脸面。
现在,还顾得上什么脸面?
命都快没了!
“把缝纫机卖了。”秦淮茹的声音沙哑而又平静。
“你说什么?”
贾张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秦淮茹,你疯了!那可是我们贾家的门面!
卖了它,我们以后还怎么在院里抬头做人?”
“抬头做人?”秦淮茹惨笑一声,
“妈,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脸抬头吗?
东旭要是被抓走了,你就是想低头做人都没机会了!”
贾东旭也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地吼道:
“不行!绝对不能卖!
那是我娶你过门的彩礼,卖了像什么话!”
“像什么话?”
秦淮茹看着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丈夫,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
“贾东旭,你现在还有资格说这话吗?
你但凡有点本事,我们家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但凡敢在易中海面前硬气一点,我们至于被他当猴耍?”
“我……”贾东旭被秦淮茹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缝纫机应该能卖个五六十块钱。”
秦淮茹没有再理会他们,她冷静地分析着,
“而且现在天都这么晚了,上哪儿找买家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外的风声像是催命的鬼哭,让贾家三口人的心越来越沉。
就在秦淮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脸。
许大茂的老婆,娄晓娥。
对!娄晓娥!
秦淮茹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
她记得很清楚,许大茂说过,
他老婆娄晓娥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家里有的是钱。
而且,娄晓娥这个人,跟院里其他人不一样。
她性子软,心善,没经过什么风浪,最是见不得别人可怜。
自己去找她,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声泪俱下地求一求,
说不定……说不定她一心软,就借了!
对!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想到这里,秦淮茹不再犹豫,
她猛地站起身,对贾张氏和贾东旭说道:
“你们在家等着,我出去想办法!”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就直接冲出了屋子,朝着后院跑去。
“哎!你干什么去?”贾东旭在后面喊道。
“管她干什么去!只要能弄来钱就行!”
贾张氏没好气地说道,随即又紧张地搓着手,
“这个丧门星,可千万要借到钱啊……”
……
后院,许大茂家。
娄晓娥刚伺候完许大茂吃完那条鲜美的大草鱼,正在收拾碗筷。
许大茂则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嘴里哼着小曲儿,
回味着晚上林安收拾全院禽兽的解气场面,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晓娥,你说林安那小子,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太解气了!
尤其是傻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下叫‘爷’,哈哈哈哈,我一想起来就想笑!”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嗔道:
“行了你,别笑了。傻柱也挺可怜的。”
“可怜?他可怜个屁!”许大茂不屑地说道,“
他那是活该!谁让他以前老是欺负我,还帮着贾家那帮白眼狼!
现在好了,被林哥收拾得服服帖帖,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院里横!”
“林哥,林哥,你现在叫得可真亲热。”
娄晓娥一边擦桌子,一边打趣道。
“那当然!”许大茂得意地说道,
“我跟你说,晓娥,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抱上了林哥这条大腿!
你看着吧,以后咱们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怯生生的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这大晚上的。”许大茂不耐烦地喊道。
门外传来一个柔弱的女声:
“大茂兄弟,嫂子,在家吗?我是秦淮茹。”
秦淮茹?
许大茂和娄晓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这个女人,这大晚上的来干什么?
许大茂眉头一皱,心里瞬间就警惕起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刚想开口把人打发走,娄晓娥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道:
“让她进来吧,听听她想说什么。我看她今天晚上也挺可怜的。”
许大茂拗不过自己老婆,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
“进来吧,门没锁。”
门被推开,秦淮茹低着头走了进来。
她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理过,
但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一进屋,看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鱼骨头,
眼眶瞬间就红了,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嫉妒涌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家能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家就要为了不到二十块钱逼得要去卖血?
但她很快就压下了心里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着娄晓娥,带着哭腔说道:“嫂子……”
“秦淮茹,你来干什么?”
许大茂不等她说完,就冷冷地打断了她。
秦淮茹身子一颤,不敢看许大茂,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娄晓娥。